第51节(1 / 2)

见楚更并没有让她留步的意思,婉婉停在后面,试探地问道:“殿下来此,是要跟皇上议事?要不我先在外面等着吧?”

“你没听福伯方才说,父皇是宣召我们?”他看了一眼她的清丽容颜,觉得越来越赏心悦目,索性搂住她的肩膀,与她一同跨入了御书房的大门。

秦婉婉恍惚:“......”。

☆、玉钗

两人稍待片刻,永泰帝也已经更了衣过来。

“儿臣参加父皇。”

“参见皇上。”

楚更他们跪地行礼。

倒是永泰帝,沉吟片刻也未叫他们起身,先踱步到秦婉婉身边,细细看了一眼秦婉婉的发钗,方才喜怒不明地感叹了一句道:“白玉珍珠发钗,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东西,你就赏给了这丫头?”

刚刚太子他们在大殿之中行礼之时,永泰帝就已经瞥见,立在一旁的秦婉婉,发间只别了这只发钗。只不过当时碍于观礼的人多,永泰帝并未当场点破罢了。

秦婉婉闻言,心中惊惧,以为永泰帝带着怒气,磕头道:“皇上息怒,奴婢不知......”

楚更突然觉得眼眶一热,心中觉得极为讽刺!他藏在袖中的手已经紧紧握成了拳头,开口却十分温润,低声喃喃道:“母亲当年玩笑之语,儿臣自己记得,没想到,父皇也不曾忘记?”

这白玉珍珠发钗,是当年永泰帝与陈皇后定情之物。款式样式,曾是二人一笔一划描绘了,再让内务府打制的。

这发钗打制好送到凤仪宫时,他亲手替云逸插在了发间。当时年幼的楚更站在一旁看着,二人还曾与孩儿玩笑说,待太子将来也有了心仪之人,便将此钗赠给未来的儿妇。

永泰帝又一次思及故人、念及旧人,似是想起了许多旧事,便对楚更也多了一分舐犊之情,他垂了垂眼眸,说道:“朕......怎会忘?”

这何尝不是太子对于自己的冒犯和叛逆?收回来停驻在那发钗上的目光,永泰帝明白太子的用意。

今日,他这样将秦婉婉带到他面前来,就是要让他这父皇知道:既然无法抗旨,他便奉旨娶了秦媚儿为太子妃,可是,那太子妃的头衔顶在媚儿头上,也仅仅只是一个摆设而已。

他看了一眼秦婉婉,冷声道:“多谢父皇还记得。儿臣也不会忘记,母后当年是如何含恨而终的。”言下之意,他自然也不会放过让母后含恨而终的仇人。

永泰帝坐到了书案之前,那一点念旧的情愫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却是帝王被冒犯的恼怒,厉声问道:“太子不敢公然抗旨,只是想以这种方式,要与朕,叫、板吗?”

秦婉婉这回才敢确认,皇帝生气了!她被吓住了,明明这父子俩不是好好的,怎么又杠上了,而且还是因为自己?!

早上是柳姨将这发钗给自己别上的,谁知道竟然也会引发祸端。秦婉婉连忙劝道:“陛下、殿下息怒!是我不小心用错了发钗。”

她想要伸手将这发钗取下,永泰帝却见楚更面色难看,索性开言阻止道:“罢了。秦婉婉,太子既然赏了,你就戴着吧。不过.....”

秦婉婉:“......”。果然是伴君如伴虎,皇帝和太子,似乎都很喜怒无常。秦婉婉偷偷咽了一口唾沫。

她低着头并未察觉,可是永泰帝却看出,楚更方才的凌厉,听见他出言阻止秦婉婉取下发钗,这才归于平静。

永泰帝无奈笑了笑,对秦婉婉道:“”小丫头,你可得想好了,太子这一路,荆棘密布,一步踏错就是万丈深渊。更何况,这宫苑深深,前路难行。若是你此刻想反悔,朕,可以给你和杜仲赐婚。”

婉婉这次却没有半分犹疑,她侧头看了一眼跪在她身边的楚更,却刚好与他四目交汇,彼此眼中都流淌着温柔与留恋,那温热的目光似乎都要溢出来。这样心有灵犀的默契和惺惺相惜的爱恋,让她心甘情愿地沉沦下去。

婉婉浅笑,不卑不亢地答道:“陛下曾嘱奴婢多读书,奴婢在看那诗集时,读到‘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之语,心里,便不由得,想到了太子殿下。”

那还是她在陪杜仲读书之时,杜仲教她念的诗。她当然知道杜仲是借着这诗表达对自己的心意,可是她当时想到的,却是太子。

秦婉婉郑重地在永泰帝的脚步扣下头去,用恳求的语气说道:“结发之谊,不离不弃。秦婉婉此心已许,还请陛下,准许奴婢留在殿下身边。”

结发之谊?!

永泰帝内心竟有一丝久违的震动,骤然又回想起许多年前与云逸新婚结发的情形......

原本他想着,若是秦婉婉心志坚定,他便下旨立她为太子侧妃,也算是成全了太子。如今看来,却是多此一举了。

这白玉珍珠发钗戴着秦婉婉头上,她,才是他的妻。

永泰帝有些伤感,又有些欣慰地点了点头,似是突然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他缓步走到主座上坐下,看着跪立在眼前的两个年轻人,叹了口气,扬扬手道:“去吧。”

“多谢父皇,成全。”楚更低声说了一句,牵起秦婉婉手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而永泰帝却似未听见他的话一般,只是一直目送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方才这殿中,只留了福康一人伺候。他见永泰帝一动不动,小声感叹道:“陛下,殿下和秦姑娘已经走远了。不过,方才看着小主子和秦姑娘,老奴倒是又想起了先皇后......。”

永泰帝身形的确已经有些苍老了,方才抽干了力气,他觉得自己仿佛一瞬间就老了似的。这会儿站起来走步,都有些颤颤巍巍。扶着他的手站起身来,问道:“福康......当年,我对云逸.....是不是,错了?”

福康知道,这不过是永泰帝的自问,答案,自然也在他自己心里。

这话他也不敢回答,只好转移话题道:“一会儿,皇上和小主子还要出席赐宴,现下,可是要先歇息一会儿?”

永泰帝点点头。

福康真是在他身边伺候了一辈子的老人儿了,云逸在时,他一直是称呼太子作小主子的。后来......自从楚更被送去了大相国寺,一直到昨夜,他在自己面前都只敢称他为太子殿下。今日,倒是已经称了两回小主子了。

他拍了拍他的手臂,在他的伺候之下舒舒服服地褪了外衣,在卧榻上躺下,半是玩笑地骂道:“你这老东西,这么多年过去,倒是一直认那小狼崽子做小主子。”

福康低垂这眼眸,赔笑道:“陛下歇息吧,老奴看着时辰呢,一会儿叫您。”

这里永泰帝暂且歇下了,而楚更和秦婉婉两人从御书房告退,却各怀了心思,十分默契地不再言语。

“月暂晦,星常明。留明待月复,三五共盈盈。”

转过几个回廊,这处海棠花开得正盛,曲径幽深的有了几分僻静,楚更忍不住念出那诗的下半阙,停住脚步问她:“我怎么不记得教你念过这首诗?”自己没有教过,是谁教秦婉婉这样暧昧的诗句,自然不言而喻了。

秦婉婉知道这是太子殿下吃醋了!这次,他突然不再怕太子了,她的眼睛寻摸了一下,见左右无人,第一次主动将双臂环在他腰上,又将脸颊靠着钻进他的怀里,略有些娇羞地说道:“谁教我念的,又有什么紧要?我读书时心中想着殿下,今后也只想守在殿下身边,难道殿下不高兴?”

楚更倒是没想到,秦婉婉竟然会这么主动,心中阴霾似是一扫而尽,反而生起一丝别样的情绪。这一次,他将她的脸颊捧起,没有半分犹豫地吮上了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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