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礼估摸着火候差不多了,话锋一转,突然说道:“不知这粮案,丞相可查有眉目。”
兰子卿叹了口气,故作惭愧姿态。
“说来惭愧,本相奉旨查案已有十日,至今毫无进展。”
“丞相为陛下分忧,公务缠身方不得一心一意去查粮案。”司马礼从袖口中掏出一封信,“前几日听丞相说起此案,老夫便擅做主张着人查了查,想不到竟真查出一些名堂。”
将书信递给兰子卿时,又跟上一句:“还望丞相不怪老夫越俎代庖。”
兰子卿接过沉甸甸的书信,似真似假道:“司马大人哪里话,您德高望重,桃李更是遍布朝廷,您肯助本相一臂之力,本相岂有怪罪之理。”
拆开来,一张一张看去,书信中详细记录了从皇城里运出钱粮的每一个出处,以及每次运达时的数目。
哪里数目不对,哪里存在中饱私囊的可能,一目了然。
这的确是很有用的东西,哪怕不能作为证据,也能给他提供查案的思路,方向。
门外月光银寒,映得那身青黛衣袍越发清冷。
书信中虽说详细记录了种种资料,但出问题的地方,全是太师晁颂门下的官员。
兰子卿面上不动,眸中掠过一抹幽深的光。
司马大人,得了便宜还想借我的手削弱晁家,算盘未免打得太精。
见兰子卿半响不语,司马礼一时琢磨不透他的心思,只得率先开口道:“丞相以为如何?”
兰子卿收起书信,淡淡道:“大学士的心意本相收下了,只是兹事体大,本相还需斟酌一二。”
司马礼浸淫官场多年,自然听得出兰子卿的话外之意,心中颇为失望。兰相既然明白他的意思,却为何避而不答,故弄玄虚。
总以为那日兰相轻易说出密旨,是存了一分拉拢之心。
如今看来,是他失算了。
兰相行事,始终让人猜不透啊。
庭院中忽然响起一阵嘈杂声。
“三皇子,您不能进去,丞相正在和人议事。”
“子卿在和什么人议事,连本王都不能见?”
“……外公?”
夙丹宸刚走到门口,便见一脸沉郁的司马礼,
当下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外公素来喜欢教
训自己,平日里躲他不及,如今可算是撞上枪口了。
“外公,原来是您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