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子妃娘娘,您就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小胡子太医打断我的话,义正言辞地说道:“现在我们北越国中人人都知道你们梁国背信弃义,勾结东楚余孽劫持了我北越军粮!这几日朝中正在商议讨伐东楚与梁国一事!你心系母国,此时自然是坐不住,走投无路使出卑劣的伎俩也是情有可原的!只可惜你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卑职最终良心会发现,否则,殿下岂不是要被你蒙在鼓里,玩弄于手掌之中!”
“……你少给我在那边瞎说了!”我愤愤地瞪着小胡子太医道:“我们梁国是断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我们梁国虽然兵弱,可是有母后家族的支持,军饷什么的一向是不缺的~我父王又胆小,他是吃饱了撑的才会去抢劫北越的军粮啊!
大舅子听到这里,一双眼睛毫无波澜地看着小胡子太医,问道:“你刚才说的句句属实?”
“卑职敢以性命担保!”
小胡子红着眼赌咒发誓道:“王太子妃娘娘并没有身孕!殿下若是信不过我,只管让明司籍给当场给娘娘诊断一下!若是娘娘真有身孕,卑职愿意当场以死谢罪!”
我被这人的疯狂给吓得退后了一步,想着他刚才说的什么梁国劫持了北越的军粮北越要出兵讨伐之类话,大舅子也没有反驳他半句,难道外面的局势真的是这样?
顿时心下大乱。
小尹扶着我气的发抖,指着小胡子太医骂道:“吴太医!你得了失心疯了吧!敢这样污蔑娘娘!”
小胡子太医却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愣愣地瞪着我说道:“卑职没有疯,娘娘肚子里到底有没有殿下的血脉,找其他太医一验便知,却不知娘娘此刻敢不敢请人来验证一下?!”
听他这语气,分明就是断定我肚子没有崽子啊!一会说有一会说没有的,简直是把人当猴耍么!
我心中隐隐担忧着梁国,此时又见他在我面前一副挑衅的样子咄咄逼人,整个人顿时恼得炸了起来————妹妹的,开玩笑了?!我自己的身体我难道不清楚么!端木雪说的那些怀崽子的症状我每条都对上了,最近肚子还热乎乎的……难道我那些感觉都是自己幻想出来的吗?
见大舅子在一旁迟疑看着我,为了证明自己,我把心一横,飞快地越过大舅子跑到明嘉柔面前,赌气地伸出手对她说道:“明司籍,麻烦你给我诊断一下!”
“是,娘娘。”
明嘉柔很快反应了过来,只见她拈着两根尖尖的玉葱般的手指,轻轻往我脉上搭了过去。
背上有两道灼人的视线投了过来,好像是大舅子的,也不知他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
片刻之后,明嘉柔便低着头把手收了回去。
“怎么样?明司籍,我是有喜脉的吧?”我急切地望着明嘉柔,却见她面上露出些许不忍之色。
“娘娘,虽然咱们都是梁国人……可是您既然嫁到了北越,就应该万事以殿下为先啊!”只见明嘉柔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因为梁国劫持了军粮,公然与北越为敌……现在朝中大臣纷纷上书要求殿下将废黜您,殿下这几日顶着压力把这事给压着,您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唉,您这不是叫殿下为难么?”
说罢,她就忧心忡忡地退到边上去了。
额,难道连明嘉柔也诊断不出我的身孕?!她这么说是啥意思啊?!肚子里的感觉明明那么清晰!而且我这个月的癸水也迟了十来天!
“不可能,不可能……我一定是有了的!”
我跑过去一把拉住大舅子的手,急急说道:“大舅子,你要相信我,我不会骗你的啊!”
却见大舅子眼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聚满浓烈的怒意:“你不用再说了。”
他大手一挥,沉声喊道:“来人!”
厅中顿时涌进来十几个穿着冰冷盔甲的侍卫。
“王太子妃萧氏恃宠而骄,意欲勾结太医干扰朝政!其形迹可疑图谋不轨!来人,将王太子妃押入天牢待审!吴太医革职入狱!”
他不信我?!大舅子他竟然不相信我……
我脚下一软,不由摇晃着倒退了几步,耳边隐约传来小胡子太医哭天抢地的呼喊声,耳朵里却是啥都听不太清楚,只回响着大舅子那句要将我押入天牢的话,脑中一片空白。
两个侍卫很快上前架住了我。
小尹慌乱地跪倒在地上,不住地哭求着大舅子:“娘娘是被冤枉的!求殿下明鉴!求殿下明鉴啊!”
明嘉柔好像被我要进天牢的处罚给震惊到了,她也跪在地上帮我求情道:“殿下!娘娘只是一时糊涂,打入天牢实在是……还请殿下给娘娘一次机会!……”
大舅子冰着一张脸道:“你们不必再说,孤心意已决。你们几个!还不快把王太子妃押下去!”
见他震怒,侍卫们不敢怠慢,赶紧麻溜地把我拖了出去。
一路麻木地进了天牢,直到看守大哥咣当一声把我跟前的木门锁上,我才回过神来。
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这牢房由三面灰白硬冷的石壁构成,临着路边的大门是一排粗实的圆木条。
我苦笑了一下,心想,天牢我熟啊,这几年找陈言继讨求子药啥的,没少往这里跑~只是最近几个月不来,没想到今天却以这种方式进来了……
陈言继的牢房就在我隔壁,阿卫被关在我的斜对面。
看到我进来,陈言继这老头子立马一脸兴奋,咚咚咚地敲着墙壁,隔着墙对我喊话道:“哟,小软饭王怎么进来了?小两口吵架啦!”
阿卫本来正在睡觉,听到陈言继叫我的名号,小白眼狼赶紧擦着口水从斜对面的木门上探出一个毛躁躁的脑袋来,满脸急切地问我:“娘娘,娘娘!您来了啊……小尹呢?”
我没工夫搭理这两个家伙,此时此刻脑子里乱乱的都是梁国,父王母后,出兵,崽子,还有生气的大舅子……
陈言继见我半天没搭理他,只好委委屈屈地继续摆弄他的瓶瓶罐罐去了,阿卫则是唉声叹气地往地上一滚,不一会就颓废地打起了香甜呼噜。
☆、第82章 换牢房
我失魂落魄地在牢中的干草堆上瘫了一会儿,忽然听见牢门被人丁零当啷地打开了。
一抬头,就看见吕良面无表情地带着一个灰袍子婆婆朝我靠近,我惊得一下子从干草堆里坐了起来,警惕地问道:“你们……你们想干嘛?”
“娘娘,得罪了!”
眼前人影一闪,肩上不知被吕良点到了哪里,只觉得肩头一阵发麻,随即浑身都动惮不得。
我浑身僵硬在干草堆上,使出吃奶的劲儿、憋红了脸都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灰袍子婆婆伸出两只枯树般的手,在我身上摸来摸去!她的手不带一点温度,仿佛两个冰块在我身上搓了一遍……当她的手在我小腹停留片刻之时,我被冷得浑身都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