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看了眼离开的清瘦背影,急忙跑着跟了上去。
也不知公主下了多大的狠手,一路走着,她能瞧见小少年手臂上渗出的血迹,鲜红鲜红的,纪枝瑶走上去说:“这样不行,流了好多血,还是快些上药为好。”
小少年抱着书径直往前走,黝黑的眼珠里沉沉一片,没有任何的情绪涌动,阴沉极了。
这不该是这么一个少年应该有的眼神。
若他当真是桓王殿下,那应该是活得比晋京任何一个世家子弟都要出彩尊贵,怎么会经历这些事情呢。
转过宫墙,就能见到云国皇宫里的偏僻之处,随处可见的宫女内官都没了身影,一直绷着薄唇的少年终于是停了下来,他靠在红墙之上,轻轻叹了口气。
纪枝瑶也是随着他停了下来,知晓她无论如何努力,少年也是听不见她说话,她也就不再言语,而是静静立在他的身前。
那双沉沉的眸子里终于是有了些许波澜,复杂的神色从那张稚嫩的脸颊上流露而出。
半晌,少年手中的书应声落地,他捂着手臂,贴着墙缓缓坐下。
长长的睫毛微垂,染上了日光下的一丝明亮,如金如玉。他的手垂在身侧,渗着的血冒着昳丽的刺目的颜色,他脸色苍白,咬了咬牙,在无人之处,小小的少年终于是放下了自己佯装的冷静与坚强,眼睛一红,在俊美的脸上更添几分可怜。
他的眼珠却是不曾滚落而下,含在眼眶里,他清越的稚嫩的声音低低与自己说:“利剑百折而不断,一刃为乾坤。”
纪枝瑶刚想坐在他的身边,一股眩晕感袭来,她再次被现实拉了回来,慢慢睁开眼时,刺眼的光从屋外照了进来,竟然已经是第二日清晨。
鸟雀在屋外啾鸣,风吹的竹叶沙沙作响。
纪枝瑶觉得眼睛有些疼,走到妆台里照着铜镜一看,昨夜哭过的眼眸已经高高肿起,她微微叹了口气,伏在妆台上揉了揉眉眼。
昨夜里的,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她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梦见那个少年。
难道她梦到的少年真的就是年幼时候的桓王殿下?是真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那一切都是真的?
纪枝瑶有些想不明白,屋外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便有人扣响了她的房门,“二小姐,奴婢清溪,是侯爷指过来伺候您日常起居的。”
房门外一道身影立着,纪枝瑶抿了下唇,自然是知道纪文德的意思。
当然不会是真的来伺候她,应该是纪文德怕她找机会逃了,那样忠勇侯府还是得把纪怀嫣嫁给桓王,一切落空,所以才找个人来看住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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