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薛牧山又语气微顿,补充道:“你可知道,为什么士林中人,都以耕读持家为业,很少有官员会鼓励弟子经商?”
“弟子不知...”
“那是因为在官员,尤其是五品以上官员眼中,商人不过是肥猪而已,猪肥了,自然就要宰了。当年,大同府的矿商是何等威风,还不是被带着新上任的四品巡检使,杀了个寸草不留!
到了知府这个层次,你就知道,什么叫钱财乃身外之物了,有官做,还怕没钱用吗?你那个水晶珠,交给下人去打点就行了,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读书,不然到了后面你就会知道,什么叫镜花水月了。”
王旭连连应是,没想到一年几千万两的生意,在薛牧山眼中也不过如是。
转念一想,这话还真没错。
大同府的矿商,王旭听薛牧山讲过,据说实力比眼下的盐商,茶商,米商,船商的实力还强,更是私养甲士。
抄家的时候,光是白银就抄出了五千亿两,顶得上九州之地,朝廷十年的国税了。
这样一位富可敌国的商业联盟,说倒就倒了,杀得人头滚滚,可见有钱人在朝廷眼中,真不算个什么。
“水晶珠的事,我帮你挡下了,那淮阳王也不算个什么,一个小小的藩王,翻不起风浪来。倒是万国舅那里,恐怕有些麻烦,这些年万贵妃正得宠,万国舅水涨船高,连我也得让他三分。”
薛牧山一开始语气轻松,说到万国舅的时候,眉头却微微皱了下。
王旭看了,便知道这个万国舅,恐怕不是个简单人物,最少也是个搅屎棍。
反过来,一个皇亲国舅,能让薛牧山这样的当代大儒,即将入阁的二品大员忌惮,王旭还对他挺感兴趣的。
“老师,看您这次回来神色不错,您是不是要入阁了?”
王旭主动开口,相比万国舅的事,薛牧山入阁才是眼下的大事。
“你想问什么?”
薛牧山瞪了他一眼,冷脸道:“你的心思要放在学业上,不要乱想那些没用的。我问你,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可有什么心得?”
王旭一听就知道不好,入阁的事,恐怕喜中有优。
只是看薛牧山的神态,喜应该更多一些,也不知是哪里除了变故。
“左耳听,右耳冒,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一点感悟都没有?”看到王旭不说话,薛牧山还以为他没有认真听,说着就摸向了手边的戒尺。
王旭赶紧收回心思,知道再不回答就要挨打了,急忙开口道:“听老师说起市农工商,读书才是正途,只要书读得好,其他一切应有尽有,弟子确实有些感触。”
“说!!”
薛牧山拿着戒尺,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说实话,在外听到王家在做生意,王旭处处出头时,薛牧山便已有不满。
他知道自己的徒弟有早慧,不能以孩童相较,一直担心王旭会舍本逐末,这才提前赶了回来。
此时看到王旭神游九天,不知在想什么,已经暗暗决定,这次要对答的不好,少不了棍棒教育,将弟子引入正轨。
“老师,弟子将您的教导,结合我自己的想法,总结成了一首诗。”
王旭可不想挨打,也知道薛牧山想听什么,当即开口道:“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
出口成章的瞬间,文气涌动,异象凸显。
伴随着一声嘶鸣,一辆马车从文气中冲出来,落在窗外,化为了两匹金光闪闪,拉着黄金马车的神驹。
“文道至宝显化!”
薛牧山见了,面色一喜,转头看向王旭,情不自禁的笑道:“孺子可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