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权彻底交在殿下?手上,他低眉顺目,袖手立在一旁。
“观言,你?的胆子倒是一天?比一天?大了,也不知是哪学来的。”
顾仪往后靠在椅上,并没有愤怒,反而?带着笑意开口:“我答应你?的请求,岑卿年后与我去一趟黎州,可不许反悔。”
岑观言抬头,面色温和:“殿下?,只要您吩咐,臣自然与您一同去黎州,不必答应我的。”
“观言,你?下?次说话可以直接些,你?是我的……”
顾仪的话头卡住了,不知该如何?定?义两人之?间是关系,还是笑着靠近他,停在一寸远处。
“你?是我所眷,不是我的臣下?,不必拐弯抹角地试探说话,大可直接些。”
他想?试探她的理智与仇恨,试探她对朝臣的恨,是否会影响对局势的判断。他爱她,也爱百姓,想?着法子劝她暂时平静理智。
在朝中一手遮天?,容易自大和膨胀。
顾仪轻啜一口白水,再回到原处。
“我不恨任何?人,没有人值得我的恨,无?论是谁。年后的黎州,记得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岑观言望着近在咫尺的殿下?,不自觉露出?一个?笑,展颜得欢欣雀跃。
“殿下?,臣会记住的。”
“岑卿早些家去吧,再晚些天?色更暗。”
顾仪送走岑观言后,在栏杆边摆了张桌子,棋盘黑白纵横,她与自己下?了一场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云子温润,坚硬,最适合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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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同归
正月十?五,百怠俱兴。
杜荣和?方卓接到任命时还有些不可?思议,反反复复看?了几?遍,才确定了手中任命状的真实。
他们恰好同处接的谕令,携了手刚好一同去讨论出使相关事宜,顺便猜测着主使人选。
岑观言则准备去拜访前司空大人,现?乞骸骨在家赋闲的陆有衷。
陆宅在京郊,路途有些远,岑观言坐着马车颠簸了一段时间,才寻到了眼前低矮的房屋。
柴扉靴痕,门前流水,树木葱郁,野趣盎然?。
他上前叩门,出来开门的老者?比先前苍老了许多?,鬓发如雪,须长过颈。
陆有衷望见来人时有些讶异,随即将简陋的门扉打开,引来客进室。
“岑尚书寻老朽有何事清茶一杯,还望岑大人不嫌弃。”
陆有衷坐着,神色极淡,亲手倒了两杯茶水。
虽说?是亲手,这陆宅里也无其他仆役,只有他一人住在此处。
岑观言接过茶杯,吹了口气,道:“陆大人,羌人于大宁西?北方建国,国号为吴,大宁欲遣使臣出使吴国,这些您应当已经了解过了。”
陆有衷拿起另一杯茶,错开身边人的视线。
“老朽并不了解,既乞骸骨,便不再管朝中之事。岑尚书也不必喊老朽陆大人了,哪还是什么大人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岑观言神色淡然?,与初次见面的崇敬不同,他保持着对长者?的尊重,却站在了更?平等的位置上与陆有衷谈天。
“陆老,岑某向?长公主殿下举荐您,作为出使吴国使团的正使。”
陆有衷更?为讶异地发问:“为何是我”
岑观言:“您是最好的人选。吴国情势复杂,吴国太后曾是大宁人,虽是临涂戈摄政,仍留有余地。若成功,可?保大宁暂时安平。”
陆有衷垂下头,胡须散乱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我做了错误的决定,也不奢求被?原谅,于是用这样的生活来惩罚自己,企图静心?度过此生,可?惜心?还是不够静。”
“岑大人,您不该与她走到一起的。”
当初他教的女孩成长得太快,他看?不透,看?不懂,也不知该如何去面对。昭和?长公主艳名远扬,风流韵事传遍整个京城,他也不知这是掩饰,还是事实。
在初次见岑观言时,陆有衷就明白这会是个出色的臣子,眼里有光,会成为大宁下一代的中流砥柱,所以才会出声提醒,不愿他的名声沾上污点,甚至整个人都陷进冲动的爱欲中。
岑观言难得收敛笑意,郑重开口:“陆老,殿下与我是一条路上的人,总会走到一起的。”
他与殿下本?就是同路人,本?该同归。从?容州侵地案殿下的新田法?,到禺山守城战后的改兵制,他看?得越来越清晰,脚下的路该如何去走。
陆有衷站起身,激动得有些咳嗽:“岑大人!若殿下意图夺位,您与她也是同路人吗?”
岑观言:“若殿下有意,我会思考最快捷的方式去解决这件事,争取将它对大宁的影响降到最低。但这是您的猜想,殿下对此无意。”
“你信她”
“岑某信她,她值得任何人的信任。您又为何不信她呢”
朝臣对长公主殿下的敌视根深蒂固,即便是陆老,尽忠尽责两朝之久,依旧是敌视。
殿下拼尽心?力去挽救摇摇欲坠的大宁,拖着一个病重的身体,抵御外来的羌人,经受朝中的非议和?攻击,再孤独地继续走自己的路。
她太累了,累得几?乎筋疲力尽。
“她是女子,狠辣,擅权,除了美与风情,岑大人,你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