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夭寿,怎么把人打成那样?你刚刚有没有看到?那个年轻人整个头都是血欸。」
年轻人?都是血?
一听到他们谈话内容,她吓得立刻停下脚步。
「有有有,我刚刚有瞄到一眼,真的很可怕,被打成那样不知道命还在不在?」
「话说回来,那个年轻人是谁?怎么好像没见过的样子。」
「好像是旻嘉的儿子。」
旻嘉的儿子?那不就是赖宇哲吗?
这瞬间,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快停了一样,慌张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她突然觉得自己没办法顺利呼吸,有点喘不过气来,完全没办法想像赖宇哲此时的状况。
「真的假的?那、那不就是他的外孙吗?对自己的亲人下手还这么重喔?」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人疯起来根本就六亲不认,谁都拦不住他。」
围观在屋外的人们议论纷纷着屋内的状况,每个人都绘声绘影地说着,她越听越着急,不知道屋内的状况是不是真的如他们所说的一样,还是只是被他们夸大了?
无论是什么情况,她都一定要赶紧确认赖宇哲现在的情况才行,不然情绪一直这样七上八下的悬掛在心上真的快让她受不了。可是,屋外围着一道人墙,她根本挤不进去。耳边的议论声让她焦躁不已,也开始对围观的人群感到烦躁。
如果只是单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的话,就不要围在这里吧。而且,最让她烦躁的是怎么可以用这种事不关己的轻松语调讨论着别人家的不幸?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调整了自己的呼吸频率,「借──」
这时,她突然听见了救护车的声音,鸣笛声由远而近的传来。
「借过一下!救护车要来了!」警察连忙指挥,要他们让出一条通道。
趁着人群散开的缝隙,她赶紧往前跑,可是当她来到门前,她就后悔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血腥骇人的画面,屋内一片狼藉,遍地血跡斑斑,空气中瀰漫着刺鼻浓厚的酒精味,酸臭呛鼻的味道让她顿时感到一阵反胃,她下意识地伸手摀住鼻子,可是这些味道就好像是缠绕在鼻腔前,双手挡不住这股味道的侵袭。
无论身后有多少喧闹,她只是呆愣地杵在门边,眼前的景象实在太过骇人而让她移不开脚步。
一名约莫七十多岁的老人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整个人就像是洩了气的皮球一样低着头,动也不动的坐着,身旁还站了一名警察,而赖旻嘉哭倒在一旁,无论赖旻嘉怎么哭喊着,老人都无动于衷,他们就像是活在不同世界一样。
她的视线迟迟不敢移向赖旻嘉的脚边,她害怕自己看到不想看的景象。
「小姐,借过一下,你挡到路了。」
救护人员抬着担架快步走进屋内,直到此时,就算没有勇气去看,她也不得不被逼得看清楚地上的血跡是来自谁的。
是赖宇哲,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是她最喜欢的赖宇哲。
赖宇哲躺在担架上,被救护人员抬了出来,紧闭着双眼的他彷彿已经失去了气息,连微弱的呼吸都感觉不到,此刻他满头都是鲜血,但刺眼的血色却掩盖不了他苍白的脸庞。
身子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她惊恐地摀着嘴,担心自己会失控尖叫,可是当心痛大过于所有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儘管曾经听赖宇哲提过赖旻嘉那边的家庭状况,也曾听过他说赖旻嘉的爸爸有暴力倾向,但耳闻的震惊永远比不上亲眼所见,她从赖宇哲口中所听见的远远比不上现在所看见的。从小生活在幸福美满的家庭里的她完全无法想像赖旻嘉和赖宇哲是怎么有办法生活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里,更无法想像他们是怎么把这样的伤痛藏在温柔的笑容背后。
无论是赖旻嘉亲切对她的模样也好,还是赖宇哲总是给予她的温柔,现在她只要一想起平日的他们,就更让她觉得心痛,痛到她难以承受,甚至连接受现实都无法做到。
她萌生了逃避的念头,她再也无法在这个地方多待一秒。
赖宇哲还没完全经过她的身边,她便率先转身跑开,跑出了这个家,这个在她眼中连家都称不上的屋子。她逃跑似的仓皇离开了他的身边,逃离了这个让她心痛害怕的地方。
害怕和惊恐紧跟着她不放,她怎么样都甩不开,只能一直拼命向前跑着。随着脚步渐渐加快,她的呼吸频率越来越急促,左胸口的疼痛也变得更是强烈,但她仍头也不回地跑着,连回头再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这一刻,一直回盪在她耳边的救护车鸣笛声就好像是仙杜瑞拉故事里的午夜鐘声,是童话和现实的界线象徵。当午夜鐘声响起,魔法消失之后,再美好的童话都不復存在。
可是,对一直生活在这样环境的赖宇哲而言,美好童话不曾存在过,象徵现实和童话的分界点的午夜鐘声只能出现在梦中,他一直生活在现实里,不像她还有幸福可以保留着宛如童话般的美好回忆。
炎热的夏风围绕
', ' ')('在她的身边,无论是她的身体还是她的脸都热得发烫,但更让她感到灼热的是脸上的两道泪痕。
梦中的午夜鐘声在这个炎热的夏日夜晚响起,就像是仙杜瑞拉害怕魔法消失之后的现实模样被发现一样,她仓皇逃跑着,她不想看到现实的那一面。然而,此刻她逃离的不仅仅是魔法消失之后的现实而已,还有更深沉的黑暗。
那是她从未经歷过的阴暗面,也是她难以想像的残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