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骇频故美人,也不言语,抽身径直朝东边的楼阁走去,一轮弯月高挂空中,银色的月光盈满黑幕,映在楼阁中青色的桌椅,窗外油黑的树影随清风摇曳,清藐的沙沙声不断传来。
轻步步入楼阁,左边的青衣小鬟已经开始轻轻抚琴,一曲《君临天下》迎着众人的惊呼声渐渐入耳,随即逐渐调节听者的高亢情绪。
几个粉衣姑娘掩门而入,为首者披着一件白色貂皮绣花披肩,面若桃花,柔情的目光更如秋水波动,不禁让人砰然心跳,就连久居于女人堆里的霍骇都不禁为其动容。
“久违霍公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度非凡,小女子涟漪这厢有礼了!”身披貂皮披肩的女子拱手行礼,俏丽的脸蛋上顿显几分超脱和释然。
“涟漪姑娘客气了,霍骇本是尘世人,不是什么达官贵人,更不是什么圣者贤人,只是长时间居于霍园之中,无事断然不出,故不曾与涟漪姑娘等人罩面!”要是搁在从前,霍骇早冲上去和涟漪姑娘打成一片了。
倒不是今日他不想上去痛快一把,只是身份已是今非昔比,在涟漪等人眼里,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唐霍公,何等尊荣,何等高贵?
他岂能毁了自己在众人心目中的形象?再者,一会还要与长孙无忌谈正事,倘若长孙无忌一进来见到他与众美女混在一起,想必谈正事的念头也会立即淡了下去。
“早有耳闻,长安城内除了当今陛下,就数霍公的红颜知己居多,除了有张云等大家闺秀和小家碧玉长半左右之外,更有秋香、苏小莲等红牌中的红牌日夜伺候,不知今日是什么风将霍公吹到这与霍园相距甚远的飘香楼来的?刚才霍公也有言,无事断然不出霍园,想必霍公今夜来飘香楼不为风月,而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涟漪见霍骇平易近人,而且文气十足,顿时心中放开很多,说起话来也是没有顾及太多。
“涟漪姑娘果然聪明伶俐,而且能在片刻之间洞察来者的心思,只是霍某也有难言之隐,有些事情不便相告,还望姑娘不要乱了霍某今夜到此的兴致!”霍骇话中有话,意思是说,此事不是你们风月女子所能过问的,你涟漪聪明固然不错,但是问东问西的就有点八卦的味道了。
“涟漪多言了,还望霍公不要见怪!”涟漪乃飘香楼现如今最红的红牌,聪明伶俐自然可见一斑,听霍骇这么一说,她自然知道自己言语有失,于是急忙上前拱手致歉。
“无碍,劳烦姑娘吩咐下去,此间阁楼除了姑娘等人陪伴霍某谈论风月之外,其他人等无事切勿靠近,再者,少许之后会有朝中重臣前来,让楼阁之中的人切勿慌乱,以免乱了那位重臣游历风华之地的兴致!”霍骇信步走到涟漪跟前,凝视小妮子清澈的眸子,他觉得一会与长孙无忌谈论完毕之后,着实需要和这位涟漪姑娘好好享受一下,这姑娘虽然久居风尘之地,但是生得俏丽异常,眉心的一颗绿豆大小的美人痣更是让其增色不少。
“涟漪明白,涟漪这就吩咐下去!”涟漪姑娘浅笑几声,随即抽身出去,婀娜婉约的身姿不禁让霍骇驻足凝视多时。
三杯美酒下肚,霍骇踱步窗前,昂首望月,银色的月光宛如银衣披在长安城密集的青色屋顶上,昏黄的烛光从缝隙间若隐若现。
好一个贞观盛世,想当初金戈铁马,霍骇觉得自己只能靠着自己的小聪明和左右逢源“苟且偷生”,现如今盛世当道,自己岂能再继续混下去?
他觉得自己现在需要的是铁一样的联盟,铁一样的后防,古人云明哲保身,既然无意踏入仕途,那就要学着适应仕途上的游戏规则。
几年翻滚,几经波折,有血有泪,霍骇觉得自己虽然还有少许懵懂,但是最起码不会像从前那样无知轻狂了。
就拿国库亏空案来说,他觉得自己要谨慎处理,尽量做到滴水不露,国库亏空已是事实,追回一些银子就算了,至于是谁主使了此事,天知地知,李世民知,群臣知就行了,至于要不要将凶手绳之于法,那要看那人是谁了。
少许,只听见外面传来阵阵惊呼声和老鸨的迎客声,霍骇知道是王强引着长孙无忌姗姗而来。
他莞尔一笑,随即将手中的银色酒杯置于光亮照人的赤色小桌上,然后慢步走到楼阁门口,俯视正在踱步上楼的长孙无忌。
见长孙无忌一脸茫然和老羞,霍骇不禁浅笑几声,让长孙无忌这个年过四旬的人信步飘香楼的确有些难为他了。
长孙无忌乃是一个本分之人,平生很少入步风华之地,今日若不是霍骇邀请,他恐怕打死也不来这种地方,倒不是他蔑视在这个朝代盛极一时的把酒谈风月的雅居,只是他不愿意纠缠在情爱的纷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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