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霍骇的催促之后,崔长风不再犹豫,他当下挥毫,不到半刻功夫,一首《山行》跃然于纸上,霍骇急忙凑了上来,一边将崔长风所作之诗拿给李世民,一边快速瞥了一眼。
崔长风没有让他失望,他写的正是《山行》,崔长风乃是临摹画卷出身,虽没读多少诗书,但是却能写得一手好字,大小适宜、圆润异常的隶书不禁让霍骇暗叹不已,心中也是欢喜,看来崔长风压过卢昌伟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李世民接过霍骇手里的纸卷之后,稍稍正襟危坐,然后大声朗诵了起来。
朗诵完了之后,李世民原本微笑的脸庞忽地阴沉了下来,他似乎是在细细品味这首诗句,坐立两边的满朝文武也是疑惑,此诗的确是好诗,可是也不至于让李世民大惊失色吧?
其实唯有霍骇知道李世民为何这般,李世民是陷入了无边的回忆当中,他肯定是想起了被困扬州的那段日子,每日面对枫树林里不断飘零的火红落叶,心中的惆怅谁人能知?唯有那萧萧而下的落叶。
“玄龄,你也过来看看,和朕一起品品这首诗!”李世民欠身对近处的房玄龄喊了一句。
李世民何等人物?他自然有所耳闻,崔长风是霍骇一手提拔上来的,所以他断不能让霍骇来评价这首诗,否则外人定会认为这场比试失去了公平。
房玄龄应声凑了过来,他先是将诗细细地读了一遍,随即沉响半刻,这不禁让满朝文武更加困惑,大家都在疑惑,这崔长风的诗句虽然恰到好处,但是也不至于好到让李世民和房玄龄皆是深悉半响吧?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这一句写出了作诗之人身居孤独之处的无奈和惆怅,也写出了作诗之人想走出困境的深切向往。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此句简直妙不可言,它可谓是写出了作诗之人苦中作乐、积极向上的精神风貌,情景结合、寓情于景,实乃此诗的妙处。但是玄龄认为,此诗之所以赢得了陛下的好感,定是写到了陛下的心坎里去了!”
房玄龄的聪慧谁人能敌?他自然能解析此诗,并能将李世民的心思猜割十之八九。
房玄龄的明细解析不禁让李世民长笑一声,他欣然起身,然后慢步走了下去,群臣纷纷起身尾随。
“崔长风,朕没有想到你居然是深藏不露啊,你与卢昌伟皆是才华横溢之辈,我大唐正处用人之际,尔等皆会被重用,现在朕宣布,崔长风实为文试状元,卢昌伟可回家乡担任候补知县!”李世民微笑着走到崔长风和卢昌伟跟前,大声宣布起来。
下面的老百姓立即欢呼起来,上面的满朝文武虽然很意外,但是依然跟着后面欢呼、称赞,崔长风先是赢得了霍骇的好感,此时又获得了李世民的称赞,他的前途可谓是一片光明,想拉拢的人和想巴结的人自然都不愿意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了。
一边的霍骇则是长舒一口气,心想,崔长风啊崔长风,你小子总算没有让我失望。
“陛下,崔长风有罪,面对陛下和在场所有大人的称赞,崔长风受宠若惊啊!此诗并非崔长风所作,也是崔长风吟出别人的惊世之作!”就在李世民写手群臣称赞崔长风的时候,脸上没有丝毫笑容的崔长风却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哦?此乃何人之作?你先起来,慢慢道来即可!”李世民并没有多生气,毕竟这场比试没有限定非要用自己的诗句,再说了,崔长风先前就没有申明此乃他的诗句,而李世民也没有完全认定,这就是崔长风所作,这纯粹是崔长风本人过于老实和多虑罢了。
“此乃霍公之作,小生没有绝好诗句可写,霍公先前便料到小生的难处,所以随口作了一首诗送给小生,让小生留着备用!小生并非诚心蒙骗陛下,还望陛下开恩恕罪!”崔长风伏地不起,紧张的神情不亚于马上要赴刑场。
“哈哈… …到此刻,似乎并没有人站出来说此诗乃是你所作,你慌什么?朕正想问你,此乃谁人所作,居然写到朕的心坎里去了,可见此人定是朕的心腹!”李世民长笑片刻之后,转身看了一眼霍骇,脸上充满了欣慰。
“陛下,小生并非贪求富贵,陛下来这里也只是想目睹一下陛下的英姿,至于文试的状元还是给卢昌伟卢秀才吧,他才华横溢,理应有此殊荣!”崔长风继续跪拜,小家伙没见过世面,老实巴交的他唯有用叩首也替自己恕罪。
“难道你没听说过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吗?朕说状元是你就是你,小小年纪不要婆婆妈妈,霍公既然给你这个机会,你就要好好珍惜,切不可枉费了人家的一番美意!”李世民怒喝几声之后,抽身回到自己的龙椅上,款款坐下。
惊魂未定的崔长风和卢昌伟在王强的带领下,到牙帐中休息去了,这边的霍骇早已崩溃掉了,他见过笨人,可是没见到崔长风这么笨的。
状元都到手了,还把事情说穿,老实也不用这样吧?还好这首《山行》很受李世民的喜欢,否则崔长风说不好就有杀头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