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大郎到底比曹氏胆大一些,又觉得白鑫有本事,在这件事上并不坚定,也不曾一起劝他。
曹氏整日愁眉苦脸,可无论说什么,怎么说,白鑫就是不为所动,愁得她火急火燎。
眼见天气越来越暖和,白鑫开始有意无意归置起自己东西来,曹氏见状真是怕了,知他铁了心要去京城,唯恐他哪天不声不响走了,再也回不来了,一咬牙,只得妥协,不甘不愿道:“行行行,娘应了你,咱们去京城,你可不能自己一人偷偷走了。”
白鑫总算松了口气,大娘听闻后眼笑眉舒,心中忍不住对未来生出期待,整个人都精神了,再不像之前那样死气沉沉,大郎和满娘有点发懵,感觉晕晕乎乎不像是真的,可俩人都没有主见,全听白鑫出主意,别人告他们做什么,他们就照做。
既然决定全家一起上京城,便开始着手准备,并不单单是收拾行囊,还准备了不少口粮。
每天天还没大亮,大郎、白鑫、大娘和五娘就一起动身上山,前者力气大,仍是砍树拾柴,白鑫他们负责采野菜,主要是采一种紫色蕨菜,如今正是野菜最嫩时节,肥厚如小儿拳头,叶做菜吃十分鲜美,常常能遇见别人家也来采野菜,几人少不得再往山里走走。
大娘以前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会猛地爬山,身体有些吃不消,但她却一声累都没喊过,反而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如阳光般明媚。
这蕨菜采回来后,叶子掐下来放在缸子里腌成咸菜,根如枸杞一般,烈日下暴晒再捣碎,以水淘澄,就能取出白家最常吃的乌糯面了,这种乌糯面十分耐饥,吃上几口肚子就饱了,只是凉了后如石头一般,难以咀嚼。
短短几日,白家就攒了两袋子乌糯面,还有好几缸的腌咸菜,速度之快,连白鑫都觉得惊讶,光这些咸菜,就够他们家吃上几个月的了,种类又多,有蕨菜、荠菜、苦菜、苜蓿,白鑫感觉把山上能吃的都采遍了。
“娘,差不多够了。”
曹氏摇摇头,恨不得多生出几双手,“我听说京城物价极贵,同样是面,一升要比咱这高上十好几文,咱们自己多准备些,也能省点。”
白鑫知她说的都对,也就没拦着,他们淘洗乌糯面时,他就继续炼松脂,也攒了不少,镇上如今是卖不上价钱了,他准备拿去京城试试。
直到收拾的行李如小山一般,白鑫不得不喊停了,“娘,再多咱们真拿不下了,也搬不动。”
曹氏看了看,确实如此,除了衣服被子,锅碗瓢盆,又带着各种食物,各种日用品,能装箱的装箱,不能装箱的塞背篓里,又打了几个包袱,再多些,他们也没手拿了,可曹氏还是心慌慌的,像是被高高悬起来,没个着落,她看着这些东西,不免生出一股恐惧,临了又要退缩了,“三郎啊,要不咱别去了,你看咱在村子里多好,守着大山,光是采野菜,就够咱一家老小吃的了,去京城后可没这些,干什么都要花钱了。”
“娘,都这会了你还说这些?”
曹氏忍不住拍着胸脯,“我总觉得这颗心,七上八下的。”
白家收拾时,并没声张,村里人都不知他们要去京城,直到走的前一天,才听说,众人不免大吃一惊,都道他家疯了,又没个亲戚熟人,就敢去京城,也有那腌臜人不怀好意,嘴上没德,说是曹氏要带着儿女改嫁。
白奶奶在得到消息后忍不住破口大骂,二房、三房诅咒他们死外面的同时,忍不住又酸溜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