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有衾的声音里没有什么很大的起伏,却能明确的听出藏在其中的怒火。
他淡漠地耷着眼皮,最后丢下一句“再有不会的去问吴院长吧,别再来找我了”后,毫无留恋地收回目光,转身收拾东西头也不回地出门去了图书馆。
留下申呈一人看着一片空白的桌面,神情有些发懵。
他没想到温有衾接二连三竟对他做出了这么决绝的行为,看着电脑屏幕上消失的文件夹,申呈的心逐渐地沉了下去。
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跟温有衾之间的关系或许也如同这个被毫不犹豫删除的文件夹一样,再也找不回来了。
几天后,学院对申呈的处罚下来了。
不遵守实验室操作规范,随意使用危险试剂且险些对同学造成伤害,基于以上几点,予以全校通报批评、取消本学年所有荣誉的评选和竞赛的参赛资格,并予以留校查看处分。
这下好了,就算申呈是想做实验也做不了了。
处罚通知出来的那天下午,申呈他爸疾步来到学校,愤怒地将人接了回去。
申呈自知这回闯了祸,一句话都不敢吭声,在他们宿舍楼栋旁人的注视下低着头,灰溜溜地跟着他爸离开了学校。
此时的温有衾还在实验室继续他的实验,这件事情是他晚上从实验室回来之后,听胡涞说起的。
“他爸肯定气死了,作为学校的杰出校友,每年还有以他的名字命名的‘鸿才’奖学金,结果儿子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青城的媒体都报导了,不知道申呈之后还有没有脸继续来读书。”
温有衾对申呈之后会如何并不关心了,反正无论怎么样,都跟自己没有关系了。
当然,温有衾也因为私自给同学自己已经做出的课题而受到了吴广义口头批评,但鉴于认错态度良好,后续无人追究。
一月的青城气温已经完全降下来了,前两天刚下了一场大雪,那些笔直立在药学楼旁白的白杨树被洁白的雪点笼罩,远远望去,像是童话里的缀满了钻石的水晶树。
临近期末,温有衾更忙了,不仅要准备英语的六级考试,还要复习期末考试,同时cadd课题那边的进度也不能拉下来,一天下来他恨不得把一个小时掰成两个小时用。
晚上从图书馆出来,温有衾没有回宿舍睡觉,而是抬脚往实验室的方向走去。
今天中午是他这个星期第一次来实验室,他把前段时间拖了很久却一直没来得及做的实验做了,在仪器排上样品开始跑样检测的时候,又去图书馆继续复习。
直到图书馆闭馆,他估摸着仪器应该跑得差不多了,想今天一起把图谱也处理完。
只是时间估算错了,还有半个小时仪器才能出图谱,寻思片刻后,温有衾决定在实验室里等一会。
可没想到的是,等着等着,他竟然在中控室里就这么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睁眼后,才发现窗外的天色竟已渐渐泛起了鱼肚白。
在原地迷迷瞪瞪地愣了片刻,温有衾摸索着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早上七点零八分,他在实验室里趴了整整一夜。
微信里跳出一条胡涞昨天晚上十二点时发来的微信,问他今晚回不回宿舍,但他现在才看到。
打开微信回复了一句,温有衾这才慢慢坐直身子。
蜷曲了一整晚的脊椎发出不堪重负地嘎吱声,从最上面的颈椎一路噼里啪啦响到最下面的尾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