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店。”
“爱德华只能趁着周末的时间来迪拜,今天下午我们还要出去玩,你要不要一起来?”
我想了想,昨晚的酒醉还让我的头脑有一点发晕,“出不出去玩这个问题等会儿再说吧,我先到你房间找你,有事跟你说。”
“行。”她挂了电话。
我把自己收整了一番,敲响了连翩的房门。进入房间,竟发现爱德华和乔治都在,明显也是刚刚睡醒,悬着脑袋,恐怕我的到来打扰到了他们的好梦。
我赶紧把连翩拉到一边,“你怎么让他们两个到你房间来了?”
“没什么的,他们人挺好。”连翩不介意地挥挥手,“说吧,这么着急找我什么事?”
我抿了抿嘴唇,艰难地开口道:“上次,我不是跟你说那个阿拉伯人要结婚了吗……”喉咙像是被梗塞着,提起这件事,心中还是免不了一番波澜,我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他的婚礼,我得去。连翩,你能不能陪着我?”
我想过,在留学生的圈子里,现在跟我关系最好的就是连翩和云宇树,云宇树对穆萨充满敌意,去了恐怕要一直在我耳边叨念个不停,只有找连翩陪伴我去壮壮胆了。
“你要去他的婚礼?”连翩惊声尖叫起来,“你有没有搞错?专门没事给自己找痛苦啊?”
“我也不想去……”我无奈地摇摇头,“我有我的难言之隐,迫不得已。”
连翩瞟了我一眼,还想说点什么,瞧着我一脸憋屈的神情,终究只是撇撇嘴,语气软了下来:“那婚礼在什么时候?短期之内,只要不在后天就可以,我答应了导师要出去采集样本。”
我头脑一怔,只得苦笑道:“婚礼总共三日,我只需要在最后一天的男女宾日去走一趟就可以了,很不巧,这就是后天。”
连翩摊摊手:“这我就没办法了,虽然我很想去给你壮壮胆,但导师的事是很早答应下来的。”
我颓丧地坐在沙发上,心情无比烦躁,还能找谁呢?我不想让身边的其他人再瞧出端倪,可难道我要独身赴那场奢华幸福的宴会吗?
我抓着脑袋,正在纠结之时,突然听得迷迷糊糊的小熊乔治举起了手:“我去,我陪你去啊。”
第086章 烟云
我惊异地转过头,看向乔治:“你听得懂中文?”
乔治睡眼朦胧地点点头,说:“会一些简单的词汇,听到你说了结婚、陪我、参加、后天,这几个词听得懂。”
爱德华在一旁哈哈笑起来,拍着乔治的肩,冲我们努努嘴:“他之前和一个中国姑娘约过会,呆了好长一段时间,耳濡目染,自然学会了一点。”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爱情还有助于学习语言呢。”
爱德华笑了两声,啧啧感慨道,“乔治来阿联酋的目标可是约遍各国女孩,他也极其好学,现在很多门语言都能懂得一点,这不前两天才刚和一个阿拉伯姑娘闹掰,所以阿拉伯语也懂一点,哈哈。”
乔治推了一把爱德华,幽幽道:“别胡说,我现在可下决心更改目标了。”
此语一出,爱德华哈哈大笑起来,一副全然不相信的模样。
我更关心他刚才说陪我去婚礼的事,便问乔治:“婚礼时间在后天晚上,白天还有一场赛骆驼,你可以确定有空来迪拜吗?”
“可以。”乔治点点头,“我的职业是摄影师,比较自由,后天我来迪拜找你。”
想了想,既然连翩不能陪我,我又不愿自己去,有过共醉之谊的乔治倒是个不错的人选,向乔治微微颔首,感激道:“那就谢谢你了。”
乔治还没发话,爱德华便摆摆手,“不谢不谢,既然这样,下午就一块出去吧,我们去老城抽sheesha。”
“sheesha?”我没有听过这个单词。
连翩同我解释道,sheesha就是“水烟”的意思。迪拜禁烟,却不禁“水烟”,老城有个相当出名的“sheesha庭院”,是一个专门抽水烟的休闲之地。
我昨晚和穆萨拥吻了一夜,身体和神经都处于相当兴奋的状态,难免有些疲惫。本想拒绝,但看到他们三人兴致高昂,又想到乔治后天还要专程赶过来陪我,还是点头应下了。
或许内心,隐隐有一种自我凌虐的意识,好像非要把心力透支干净,才能够不去想、不被伤。
这一次,我们乘着“水中巴士”从新城区划到老城区。“水中巴士”是一种很有特色的小木船,作为交通工具连接新旧两岸。满船的人中,有许多都是来迪拜消遣的游客,阵阵欢笑随着荡漾开的水纹,传递至遥远的天际,继而弥散在空气之中。
爱德华正同连翩讲着笑话,配上手势,看起来生动有趣。我努力让自己融入这欢乐的氛围,一边怅然一边开心。他每讲一个笑话,我都笑得前俯后仰,几乎流下眼泪,太多的情绪郁塞在心中,大声地笑出来,或许能让自己舒缓一点。
连翩奇怪地看着我,皱着眉头:“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你在笑什么呢?”
我微微垂下眼睑,对啊,我到底在笑什么呢?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想把淤积悲伤的情绪尽数抒发,又希望通过对身体的消耗寻求解脱,可似乎笑得越灿烂,悲伤就跌入到更深一层。
我就是在这样的状态下,爱上了水烟。
“水烟庭院”覆盖在棕榈树之下,斜倚在树下的坐垫上,烟草燃烧放出的烟,经过水的过滤,通过吸管进入我的喉中。细长杆,玻璃底,拿着水烟筒深吸一口,缓缓地吞云吐雾,颇有几分电影里吸食鸦片的态势。
水烟被称为对身体伤害最低的烟,一长溜的烟草单子里列着各种各样的口味,草莓、苹果、茴香、葡萄……其实,我并不在意吸食的是什么滋味,只是沉溺于这种云雾缭绕、如入仙境的感觉而已。
烟草不重要,重要的,是一种麻痹自己的姿态。
乔治悠闲地躺在我身边的卧榻上,我们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我闭着眼,感受着喉咙的深吸和吐出,听见乔治慵懒的声音幽幽飘来:“阿联酋这个城市,就是这样。说禁酒,却有酒吧;说禁烟,却有水烟;这里人也是这样,说这样禁那样禁,只不过变个法子逾矩而已。”
我吐出一圈圈烟雾,说话的节奏也随之慢了下来,问乔治道,“这话怎么说?”
他闭上眼,循循吐句:“之前爱德华不是说,我的目标是泡遍各国女孩吗?这个,的确是真的。”
我点点头,顺着他的话,半认真半玩笑地说道:“昨晚你说自己失恋了,是在为了刚分手的那个女孩伤心吗?”
乔治却是摇摇头:“不是,我是在为我自己伤心。”他叹了一口气,“阿联酋有百分之八十多的外国人,我来这里很久了,时常找不到归属感,也发现了许多和我同样感到寂寞空虚的人。空虚了,就寻找身体的安抚,一个又一个。我昨晚伤心,是突然间发现自己厌倦了这种游戏,床伴挨个换,走马观花,彼此都在演戏,觉得很累。”
我抿抿唇,脑子昏昏沉沉地转不过弯:“这和我们刚才的话题有什么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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