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想着只要品质够好,明月斋的胭脂一定会受欢迎,但是能受欢迎到这个地步,倒是超出他们两人的想象,这样的情况让沐彦卿和席瑜有了很大的信心,觉得此事确实可行。
既然有人买,那这铺子就可以开下去,师兄弟两个经过热烈讨论,觉得与其一直这样小打小闹,倒不如憋着劲儿搞一炮大的。但是他们两个是没有这个时间做这些的,想也知道平常时候的小打小闹,先生那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耽误功课就什么都好说,但要是全身心的投入到经商之中,最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执着于科举考试的先生能乐意才怪,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志本不在经商。
这样的情况之下,他们就需要合伙人,这商场如战场,明显易躲,暗箭难防,丝毫马虎不得,他们师兄弟实在没有那个精力可以一心二用,所以他们需要一个聪明有野心而且值得信任的人站在前面替他们处理这所有的事情,眼前的掌柜虽然经验丰富,但是从这一件事情和现在的态度就能看得出来他只能守成根本不能追逐更高的成就,这不是他们想要的人。
然后,沐彦卿就想到了他的表兄——薛朗,现在的薛家两房可谓是两极分化严重,大房一直顺顺遂遂,薛记在大老爷手中发展壮大,薛家现在殷实的很;二房磕磕绊绊不说,一直都在瞎折腾,到现在没有置办什么家产,就连当初分得的也没有守住,可以说过得比较拮据。
薛老爷子和老夫人跟着长子颐养天年,大房过得算是风生水起,虽然明面上是薛家大老爷当家,但是要说其中没有大表哥的手笔,沐彦卿是完全不信的,明眼人一看就能看的出来,薛记现在的发展轨迹和方向是保守的大舅父想都想不到的,更别提做了。
席瑜对沐彦卿向来放心,三人约在一起说了这事儿,薛朗安静的听他们说完之后,几乎没有什么犹豫就应下了这个邀约提案,这速度之快就是沐彦卿也没有想到,于是出了酒楼,明月斋的分成就变成了‘四四二’的比例。
自那之后,明月斋所有的事情就移交到了薛朗手里,有了平台,薛朗很快展示了他无与伦比的眼光和能力。
因为他们的做的就是胭脂水粉的生意,想也知道方子保密很重要,但是要开铺子,产量自然要提升上去,单靠沐彦卿一个人,就算是加上身边的人好了,也不能支撑一间铺子的需量,而且按照他们的想法,未来他们可不仅仅只有这一间铺子。
交给外人做他们自然是不放心的,沐彦卿提了一个主意,那就是把步骤分开,一拨人负责一个步骤,从培植花草开始,一直到最后的装盒,所有参与其中的人都只知道自己经手的这一个步骤,这样一来不进提高效率,也能保密方子。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顶好的法子,但是一直到三年后的今日也才刚形成雏形,主要是当时他们铺子刚开,根本没有这么些需求,而且前期的时候,他们囊中实在羞涩,也根本实现不了这个设想。
所以那一段时间,铺子里的胭脂水粉还是靠沐彦卿,之后席瑜又从牙婆子那边买来了一批奴仆,专门挑一家三口买的,手里握着他们一家的卖身契,也杜绝了他们产生异心得可能,有了这些人的相助,沐彦卿只需要在其中调和,速度自然也就上去了。
渐渐地,明月斋在京城就打出了名堂,尤其是在年轻的小姑娘之间流行开来,胭脂上色自然,各种粉粉质细腻,扑在脸上自然的很,总之和之前那些都不一样,受欢迎也是理所当然的时候。
有了名气,也引来了财气,明月斋自然也成为了一部分人的眼中钉,这同行是冤家,被抢了生意,没人会高兴。一段时间内,明月斋经常出现搞破坏、捣乱的二流子,一次两次的还能忍,但是次数多了谁还没有个小脾气,有次席瑜正好遇到这些人,他没跟人客气直接把这些人扔进了大理寺的大牢。
到了大理寺,可就到了席瑜自个的家了,现任的大理寺卿是席勤,掌管整个大理寺,直接听命于当今圣上。虽然这样的小事本来不需要大理寺出马,但是席瑜也不是全然无理取闹,大理寺的这些人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次之后,去明月斋找麻烦的人就少了,毕竟‘民不与官斗’的观念自古就有。
没有阻拦的明月斋发展壮大,尤其这两年,单单是在京城已经有了三间铺子,且都是在街道的中心地段。胭脂水粉的花样也逐渐增多,当然这就不是沐彦卿一个人的功劳了,普通的胭脂水粉他可以试着研究研究,其他的他就不精通了,不过因为见识的多,他可以提出设想。
现在的明月斋已经今时不同往日,它有丰厚的财富去尝试沐彦卿提起的设想,成功的几率自然是极大的,明月斋现在俨然已经成为了京中女子逛街之首选。
今年年初,薛朗又有了新的筹划,准备把明月斋开到外地,其实在外地开铺子并不好操作,毕竟人生地不熟的,不还有那一句话——强龙难压地头蛇,这到了别人的地盘不受欺负才怪。
不过保定还好,先生在保定住了大半辈子,认识的人自然不少,而且沐彦卿和席瑜的四师兄欧阳湛在保定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这次过去指定吃不了亏。
总而言之,现在的明月斋发展可谓是如日中天,在不久的将来,它还会有质的发展。
不过这些自有薛朗和其他一些人负责,他们两个最近这段时间还是应该把心思放在科考上,先生那边可是看重,他们要是不放在心上,先生肯定得发飙。
“铺子的事情先放一放,最近这段时间收收心,不要再管那些,要是被先生发现,指定又要受罚,总归还有表哥在呢,”沐彦卿说道,其实他还有其他想说的,但是想了想有没有说出口。
“嗯,我知道了,下不为例,这次是因为朗哥去了保定我才过去瞧瞧的,”席瑜笑着说道,表情和往常一样。
听到席瑜这样表示,沐彦卿没有再说什么,阿瑜向来说到做到,既然他说了他就信吧。
师兄弟两个边说边进孟府,现在他们进府已经无须有人领路,在他们眼里这就跟他们自家一样,和青山他们打过招呼,师兄弟径直走向书房。
“先生,”两人站在门外唤了一声。
“进来,”书房里传来了孟先生的声音。
两人推开门,一前一后进了书房,孟先生正做坐在书桌后面的太师椅上看书,看到他们两个进门还笑了笑,口中说得话却不客气,“我近日可是已经与别人说了,我两个学生今年要参加秋闱,你们两个可我争气些。”
秋闱,就是乡试,考中之后就是举人,乡试每三年一次,今年为正科,乡试之后,正巧可以参加年后的会试,总之一点都不耽搁。
其实在十二三岁的时候,就有人怂恿沐彦卿和席瑜他们下场试试,就是李、徐二位师兄也说可以一试,但是孟先生一直没有松口,一直到去年,先生才让他们从县试开始往上考,他们一路考到了府试,排名自然都是不错的,师兄弟两个囊获一二名,当时在京城之中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大都是盛赞孟先生名不虚传。
也有人把沐彦卿和席瑜与王麟之相比,有说这两人青出于蓝,毕竟王麟之的家世给了他太多的便利,这两人的家世差着好些也走到现在了;也有人说根本比不上,想当初王麟之可是一枝独秀,从翩翩少年到年及而立,一直都是同龄人之中的佼佼者,这可不是寻常人能比的。总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但不管怎么说吧,人们对他俩参加科举能取得好成绩充满期待。
“定不负先生所托,”两人同时回道,这倒不是自负,他们两个自小跟在先生身边,十年寒窗苦读就是为了一朝一鸣惊人,他们自然也想为自己负责。
孟伯泀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看不上那些一昧的谦虚,在足够的实力面前,其他都是浮云,他相信这两个小弟子在这次秋闱中一定会有亮眼的表现,毕竟这些年来这两位学生的表现,他可是都看在眼里的。
得,师徒三个想到一块去了,怎么说呢,这两种相同的反应说明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有其师必有其弟子,师父满是自信,弟子也没有丝毫的谦虚。
“行了,今日我给你们出了题目,去那边写一篇策论给我,”孟先生指了指一边的书桌。
两人点了点头,各自走向自己的座位,这个书房是他们从小到大一直待的地方,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那地方的空间越来越小,现在就连书架也为他们让了地方。
书案上摆着一张宣纸,上面仅有两个字,——民心。
想也知道这就是先生为他们出的试题,两人没有说话,默契的开始磨砚、铺上宣纸,然后执笔构思。这样的练笔,近几年来几乎每隔几日就有一次,到现在的他们已经完全习惯这个节奏。
这做文章,都是有自己的习惯的,有人喜欢一鼓作气,直接在宣纸上挥毫泼墨,也有人喜欢先构思清楚再动笔。沐彦卿和席瑜就是其中典型的代表,而且与性格很不一样的是,席瑜是要把自己的构思一条一条列出来的那个,沐彦卿则是看到题目有个思路,提笔就写。
这两种方法本没有对错,孟先生从没有没有要去自己的学生非得怎么样,所以到现在沐彦卿的习惯都没有改。
孟伯泀看了一眼静心做文章的两个学生,慢悠悠的开口,“这次你们可要尽力才行,两年前就有人说让你们下场,我都压下没让你们去,这多留两年,你们还发挥不好外人该怎么说我这个老家伙。再说了,为师可是科举考试最后一场的出题官,要是你们连最后一场都撑不到,我这老脸都没地方放了。”
话虽然是这样讲,但是孟先生的表情还是淡淡的,甚至黏在书本上的眼神都没有抬起,这一切的一切都显示出他根本就不在乎他所说的那些。
“先生,您就放心吧,彦卿肯定没问题的,”席瑜自信的说道。
孟先生抬头看了一眼席瑜,心塞的很,要是席瑜有信心的对象是自己,他会更开心的。
“我对阿瑜也有信心,”沐彦卿温和的说道。
“我对你们两个都挺有信心的,”孟先生悠悠的看了一眼耍宝的两个弟子,悠悠的说道。
沐彦卿和席瑜不说话了,继续低头书写,他们几乎立刻就进入了状态,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的慌乱,显然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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