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说话与自家先生应也是熟识,沐彦卿心中隐隐有了个想法,再联想到法善大师之前所说,应该是没错了,这名僧人应该就是名满四海享誉天下的法静大师。
只是,法静大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京,倒不是沐彦卿阴谋论————
法静大师是谁?几近相当于陈朝的国师,他云游四海多年,每到一处必受人追捧,王侯将相,世家权贵为了见他一面投掷千金也在所不惜。
因为求见之人实在太多,法静大师不得不立下规矩,一家不解二签,一人不做二断,逢一三五不见客,但就是这样还是有源源不断的恩客上前。
他断的最有名的命格就是之前提到的王麟之所谓天降麟儿,他的一句话改变一个人甚至整个朝堂的走向,这样的人岂能小觑。
法静大师多年没有归京,现在不年不节却突然回京,沐彦卿不得不多想,然他对法静大师算不上有多了解,也无法预测他此次归来会不会对京城现状造成影响,就是会造成影响,沐彦卿而已无力改变。
念头一转,沐彦卿无奈叹了一口气,那边法善大师已经开始给沐彦卿介绍,“这是老衲师兄,法号法静,就是之前你家先生所说的必然能和你聊到一块去的那人。”
沐彦卿与法善大师的交情也就只有几面之缘,委实算不上深,但是法善大师对他向来和善,此时说话也带着些熟稔。
“竟是法静大师!是彦卿有眼不识泰山了,”沐彦卿面露惊讶,接着就是自我检讨,心中却一片平和,他果然没有猜错,至于法善大师说的这话,他没什么印象。
“这不怪你,说来奇怪,师兄之前回来过几次,孟先生更是常客,彦卿常常陪着先生前来,偏偏这一连几年,你们竟时一次都没有碰到,委实凑巧。”法善大师笑着说道。
“确实巧了,”法静大师笑着称是,接着又看向沐彦卿“孟先生说你与我能聊到一块去,可有缘由?”
沐彦卿连先生因何故说着话都没有印象,怎么还会记得因为什么。
“先生说这话的时候彦卿不在跟前,着实想不到先生心中的缘由,”沐彦卿回道,即使知道这两位皆是高僧,他的态度和昨日也没有变化,只因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想从这二位身上得到什么。
法静看向法善大师,“师弟可知缘由?”
“你又不是不知孟老儿说话向来说一半留一半,其中缘由恐怕只有他自己明了了,”法善大师笑着回道。
法静颔首,显然也熟知孟先生的性子——
“那不如彦卿与我品茗一杯聊聊如何?”法静大师直接问道,和昨日的询问一般无二。
想不到出家人也会如此执着,虽说报上名姓法号之后不好直接拒绝,但现在的沐彦卿却不得不拒绝,“大师厚爱,彦卿本不该拒绝,不过彦卿今日确有要事在身。”
如今,皇城之中人心惶惶,阿瑜那边事情更是棘手非常,再加上昨日事成,消息今日也该传回皇城,他呆在皇城看着自己埋下的种子开花结果才甘心。
“那老衲就不多留了,”法静也不挽留。
沐彦卿行佛礼告别两位高僧,踏上了下山的路。
“果然不愧是——”看着沐彦卿渐渐远去的身影,法静大师叹了一句。
“师兄说什么?”法善大师没听清楚。
“没什么,”法静大师笑眯眯回道,“你看此子和王家麟之相比如何?”
“师兄?”法善不明所以,两者有什么可比较的。
“如实说即可。”
“这几年除了每年除夕夜抢占第一炷香,王家麟之从来不踏足山门,我对之了解全部来自于口耳相传,结合师兄之前的批下的命格,那自然是一个妙人儿。
至于沐氏彦卿,这年轻人虽年少,但极其懂得韬光养晦,看似知礼懂恩,实则高深莫测,可以说就连我也参不透他。”
法善大师说的是他真实想法,皈依佛门修习佛法多年,没有□□在身,又时常站在第三者的角度上看问题,他们比常人要通透很多,随着年龄增长,见识广泛,越活越明白,一个人站在他眼前,不说完全参透,但绝不至于全然没有头绪,沐彦卿可以说是一个例外。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法善大师就觉的自己已经看清了眼前的少年,浑身上下都透着通透二字,他相信只要此子愿意,在这势力纷杂的皇城之中他也能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但后面几次在见,他又觉得自己下的结论有些仓促了,一直到如今他还是看不沐氏彦卿意欲何为,他追求的到底是什么。
“是吗?果然。”法静大师喃喃。
法善大师不明其意。
法静大师没有再说下去,率先抬步往大熊宝殿走去,法善大师紧随其后。
————
两位大师说话,尚且有一方不解,沐彦卿就更不用说了,即使听到,大概也不明其意,所以也不用多做纠结。
此时,沐彦卿刚到京城城门口,排着队等着进京,就在守城兵将过来排查沐彦卿一行人的时候,后方的官道上响起了激烈的马蹄声,只听这动静,会知道行路之人心情之焦灼。
沐彦卿和青睢对视一眼,然后若无其事的进了京城。
就在这时候,马蹄声已经到了城门口,只见一名侍卫手拿令牌站在城门口处,“我有紧急事情进宫汇报圣上,都让开。”
守城领事看到令牌,当机立断,大喝一声:“开城门——”
沐彦卿就在原地看着报信人进了城门,由官差在前开路,赶往皇宫。
“回府,”沐彦卿吩咐,前有官差开路,倒是为他们行了方便。
两刻钟之后,一路禁卫军从皇宫出发,出了京城。
傍晚时分,事情查出,今日离京回蔚山的蔚山王行至半路在一家驿站歇息的时候自尽而亡,并留下了自白书,表明为了扰乱朝纲,自己下令袭击了陈太尉的军队致使陈太尉身负重伤,也参与了击杀太子。
事成之后,心中愧疚夜不能寐,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责,决定以死谢罪。
盛德帝接到这封信的时候,立刻下令彻查,发现事情和蔚山王在信中所言相差无二,还逮捕了两名在逃的贼人,这就证明这两件事情确实和蔚山王干系密切,一时间百姓震惊,满朝文武亦是一片哗然。
当然震惊,蔚山王和这件事情脱不了干系没错,但要说他因为愧疚自尽却很难取信于人,毕竟这两件事情他都已经成功,甚至一直到他离开京城,皇城这边根本没有掌握一点证据证明这两件事情与蔚山王有关。
已达目的,甚至全身而退,照谁来说,蔚山王都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这样的人会自杀才怪?不摆宴席庆贺三日都难以抒发自己胸口的喜悦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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