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侍卫,青佲下意识忽略了,至于沐彦昀,在青佲看来和主子身边的暗卫相比还差的远,虽然一腔热血,但独当一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无碍,”沐彦卿看到青佲断臂处的白绢上沁出了鲜血,“赶紧回府。”
青佲离开之后,沐彦卿又问了具体的情况。真实情况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激烈,想来也是,带领着身边区区百十人的侍卫就敢北上京师,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策反硕亲王逼宫,挑拨保定军为他打头阵,岂会是简单的人物?不然也不能让身经百战的青佲受此重伤。
“死者厚葬,重伤全力医治,轻伤仔细查看,别因轻视害了性命,”沐彦卿吩咐道。
“属下知道。”
沐彦昀很快就回来了,身后押解着十几人。此时正值深夜,京城今夜注定无眠,但为了惹到不必要的麻烦他们都被封了口。
“兄长,人都在这里了。”沐彦昀回禀。
沐彦卿颔首,眼神扫过被控制住的叛贼,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自己这边损失惨重,对方自然也没讨到好。几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外伤,沐彦卿不在意他们眼下的状态,已为俘虏,现在还能喘口气都应该心存侥幸,要是还奢求其他,就说不过去了。
沐彦卿观察着身份不同的几个人,其中五个一身劲装侍卫扮相,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们长得也有几分相似,再加上一模一样的打扮,竟像是一家子兄弟。这倒并不是不可能,毕竟大家族中最树主家信赖的几乎都是家生子,手里拿着身契,身家性命都在鼓掌之中才敢放任让他们去做那些秘事。
但沐彦卿总觉得有种违和感,又把眼光转向中间那人,他不惑的年纪,相貌中等,一身绸缎锦衣,腰间系着和田玉佩,手上的扳指是水头顶好的翡翠。虽然已经被抓,几个侍卫还是隐隐把他围在最中间,做保护状。
只一眼沐彦卿就分辨出里面谁是他要找的人,没想到闻名天下的镇南王看上去竟然是这样的温雅,整个人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与世人相传的那种形象截然不同。
心中的违和更重了些。
沐彦卿蹙眉,冲沐彦昀点了点头。
沐彦昀领命,让人把他们口中的塞物取了出来。
“你这小儿,我等与你远日无忧近日无仇,你为何命人如此对待于我?这天子脚下,怎容得你作奸犯科。”其中一个侍卫嘴巴一恢复自由,就先声夺人。
沐彦卿觉得有些好笑,皇宫大内兵刃交接,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完全安静下来,城门口处,两军对垒,如果没有援军京城必将利于敌军的铁骑之下。
现在他出动手下好容易把乱臣贼子控制住了,偏对方还当他是无知小儿,一上来就说出这些无谓言语。不过想想也是,对方恐怕到现在尚不知道他的目的。
“下官沐彦卿,这厢向镇南王见礼。”沐彦卿自报家门。
锦衣男子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几个侍卫脸色也不好看,“咳咳”一声咳嗽声后,几人恢复了常态。
沐彦卿的眼光在他们脸上一一划过,看到最左边侍卫的时候顿了顿,刚刚到底是偶然还是……
“小少爷说什么,老夫可着实听不懂,镇南王现在大抵在云南,我不过区区一商旅罢了,随几个家仆进京只为生意。”锦衣男子温声说道,声音柔和。
“那倒是彦卿寡闻,这年头行商之人,随身都得有死士保护,随身侍卫竟然还能佩军营定制武器,且还如此神通广大的带进了这京城内。”沐彦卿嘴角含笑,却不达眼底。
“你倒是有见识,”锦衣男子冷哼一声,他显然也意识到了眼前这个小儿确实是冲着他们去的,并不是侥幸撞到。
“王爷夸奖,比不得您精通。”
“既然知道我们王爷的身份还不快松绑,我们王爷可是超一品将军,岂容你们如此对待。”中间的侍卫大声呵斥,事到如今,人在屋檐下,不管他们曾经做过什么之后想做什么是一件都不能认。
“王爷为何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彦卿以为我们彼此应当心知肚明。人呢,一旦有了妄想就会糊涂,一旦糊涂做出了傻事,就没有了转圜的余地,您以为呢?”沐彦卿转了转手上的扳指,低声叹道。
“早就听说沐家长子彦卿奇才也,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静默中,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沐彦卿抬眼看向最左边的侍卫,“彦卿也早就听闻镇南王世子威名,听说只要挂上世子军旗,能威吓敌军后退百里,我和师兄每每提及都要赞赏一番,没成想见面竟是这样的境地,实在让彦卿唏嘘。”
沐彦卿这话一出,周围的人皆惊,被绑住的其他几人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大堂哥,你说他是,他竟是——”沐彦昀惊呼,语气中皆是不可置信。
“可不就是名震天下世子彻,”沐彦卿接话,心中却并不如表面上表现的那样平静,他其实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是观几人神态外加气质,才有这么一个猜测,没成想竟真是如此。
“啊!”沐彦昀有些不敢相信,世子彻那可不是一般人,在军营中被多少兵将看作榜样,多少人想成为像他一样的将军,但现在他成了阶下囚。
少年慕英雄,沐彦昀自然也不例外,他虽是半路出家,却因有大堂兄相助,自开始就有师傅教授武艺,后又进入军营历练,自然也听说过公子彻的不少传说,因这也有些钦佩。不过与榜样相比,他更相信一直以来都对他照顾有加的兄长,两人对立,错的当然是世子彻,正因为这样他才更惊讶,更难以置信。
“这样看来,刚才的评语也是小瞧了你,可否说说你是怎么发现的?”镇南王世子询问,他自认为自己毫无破绽,也没有出格的举动。
“镇南王现在在何处?”沐彦卿不答反问。
镇南王世子下意识捻了捻手指,随即发现这次出门并没有带上一直不离身的佛珠,他抬头看向沐彦卿,这个年轻人年纪不大,行事去极为老练,这才几句话的功夫就掀了他们的老底,不过——
“沐大人不用着急,要是一开始就知道了答案,后面可就不好进行了,什么时间办什么事儿都是有定数的。”镇南王世子笑着说,被戳穿了身份之后,他没在刻意隐藏浑身气度,与刚刚判若两人。就算身陷囹圄,一身狼狈,气势还是不减。
“世子爷不急,彦卿自然不好说什么。这什么时间办什么事的定律彦卿也懂,不过这世上的定律都是有强者规定的,输家向来没有话语权。”
镇南王世子一愣。
青澜是这时候进院子的,“沐少爷,人带来了。”说着把一个人甩在了地上。
沐彦卿瞥了一眼地上的纪方铭,看向镇南王世子,“如此这般,世子可还有话说?”
镇南王世子一时无话。
“既然早已经确定了我等身份和目的,为何还如此大费周章?”隔了好一会儿,镇南王世子才开口询问,比起刚刚他的声音更沙哑了些。他是真的不明白,既然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为何还要掀起这么多波折,对方的做法就有些拖沓了。
“这个就不劳世子爷费心了。”
凡事都讲究个师出有名,没有波折,阿瑜怎么名正言顺的登高位?
他们不过是顺势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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