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想是这样想,沐彦卿之所以不说话,是因为他能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肯定方师兄不会选择现在回京,方师兄可不是绵软的性子,果然——
“现在回去挨骂,我可没有这个爱好,”方进笑了笑,继续说道,“听这话音,你是准备等京官来之后才回京城?”
按理说小师弟没有什么负担,什么时候回都是一样的,这次的事情师弟功劳不小,不过这个就看陈宇柒什么上奏了,所以师弟只要入京等着奖赏就行了,怎么还非得要等京官来之后再离开?
“这次圣上派来的是席勤席大人,我还有些事情想与席大人讲明说清,所以准备再等上一日再回京城。”沐彦卿没有隐瞒,席大人过来的话,他之前的设想更好实现,所以还是尝试着做一下。
“席勤?!”方进皱眉称呼一声,尾音儿有些惊讶。
沐彦卿不明所以,“师兄怎么这么惊讶,是想起来了?席大人是席师兄的父亲,与我们来讲到底是长辈,师兄不回京城的话,届时我们一起去城门处迎接席大人,这也是礼节。”
说到这里,沐彦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着方进悠悠说道:“哦,对了,方师兄这么些年都没有回过师门也没有见过席师兄,这样就没所谓了,要是方师兄实在不愿意去,我也不强求。”
方进被噎了一句,无语的看了看自家小师弟,说什么不强求?你这不是强求是什么,直接都说出来了,如果自己要是不去那就是不认师门还失了礼节,想到这里方进板着脸笑了笑,“师弟说的对,届时我会一起过去的。”
沐彦卿跟着笑了笑道了声好。
席勤来的很快,如果是单纯的骑兵部队,从京城到归零山要两三日的日程,席勤是被一纸圣旨直接调来了归零山,这边情况非常的紧急,所以他只带了几个人快马加鞭直接就到了归零山。
席勤到得时候,陈宇柒和沐彦卿方进师兄弟一起去归零县城门口处迎接。
“席大人,”众人行礼。
席勤点了点头,在场之中,陈宇柒是点头之交,沐彦卿是熟识的小辈,还有一个曾经的熟人。
“席大人安好,”方进笑着行礼。
“十年不见,方先生风华依旧。”席勤回礼,语气淡淡的。
沐彦卿这才知道原来他们两人曾经见过面,这也无可厚非,想当年拜师的时候,阿瑜就是没有出面直接就被先生收为了徒弟,想也知道席勤和先生之前应该认识,那见过方师兄也说的过去。而且十年前,梁王叛乱之后,方师兄直接被摘了出去,虽然有大师兄二师兄出力,恐怕席伯父也出了力。
“席大人可说笑了,现在来说,您可不适合称我先生了,让别人听到可就是我的逾矩,席大人嫡长子是先生的弟子,也就是我的小师弟,现在应该是我称大人一声叔父才是,”方进说道。
“方先生这声‘叔父’我可当不起,有那些功夫方先生还是先让孟先生重新承认你是他的弟子为好,彦卿自小知礼节,懂事儿才称你一声师兄,这只能算是客气,方先生如若当真那可就过分了,”席勤笑着说道,语气轻柔,但是说出的话与方进针峰相对。
沐彦卿现在觉得有些玄幻,这样看来的话,席伯父与方师兄这不只是熟识,看样子曾经还有过怨结,瞧这针锋相对的语气,一个说话比一个狠,而且可以听得出,刚开始的时候方师兄是想与席伯父和解的,不过被惨拒,而且话里话外都化作了一把把利刃直接扎进了方师兄的心间。
席勤再在沐彦卿眼里是个顶自制的一个人,平常时候待人接物皆是合乎礼节,这十多年中,他于阿瑜相处的多,但是从来没有见过席勤席大人如此这般。
沐彦卿和陈宇柒看了一眼,然后果断的把两个人分开来了,陈宇柒和方进骑马跟在外头,沐彦卿跟着席勤上了马车。
“最近感觉怎么样?等回京之后不多久就是秋闱了,可有把握?”回程的路上,席勤问沐彦卿。
“感觉还不错,也没有什么把握不把握的,秋闱我会尽力而为。”沐彦卿笑着说道,他并不擅长在事情发生之前喊话。
“你只管做好自己就行,不要因为阿瑜参军的事情而让自己有太大的压力,孟先生那边也是这样想的,不然也不会让你在秋闱之前来归零山走这一趟,”席勤说道,这些话他早就想和沐彦卿说的。
沐彦卿和阿瑜同为一个先生,科举本来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但是阿瑜提前离席,这无形之中就增加了另外一个人的压力。席勤是看着沐彦卿长大的,自然知道他的资质是如何的绝伦,他自然不希望这样一个人陨落。
“我知道,伯父不用担心,”沐彦卿应声,他如何不明白先生的苦心。
“这次非得等着我到了归零山才回京,是有什么事要与我说吗?”席勤问道,按理说,沐彦卿和方进该跟着太子一起回京才是正理,怎么留到了此时?席勤直觉就是沐彦卿有话要与他讲。
席大人的观感还是如此的敏锐,沐彦卿赞叹了一下——
“我确实有话要与伯父讲,这次机缘巧合我去归零山呆了一段儿时间,之后又经过调查知道了一些事情,这次事件是归零山三当家与官府勾结才出了这几年的这些事。不过我观归零山上大当家二当家资质不错,尤其二当家运筹帷幄,熟读兵法,要是善用,会是手中的一把利剑。
阿瑜在西蒙边防没有可信赖之人,要是表现出众肯定树敌众多。我就想着归零山上一众人等归降之后,经过重新编排,把他们安插进边防军之中是否可行?”沐彦卿问道。
席勤愣了一下,心中只剩下震撼,沐彦卿虽是问话,但是听他话就知道一切他都想好了。席勤看了一眼沐彦卿,很难想象这样的想法是眼前的少年提出来的。
“说说你的想法,你认为此事有实施的可能吗?”席勤反问,众人皆知锡盟边防现在根本不需要增设兵将,起码短时间是这样的,怎么把这事儿合理化是一个问题。
沐彦卿说了自己的想法。
席勤沉思,过了好一会儿才应声,“这件事情我去实施,由我负责跟圣上请愿,明日你就和方进一起进京。”
席勤说到沐彦卿的时候语气很温和,但是一提起方进就有些咬牙切齿,沐彦卿不明白其中的缘由,却还是说了自己的看法。
“方师兄之前在归零山上待了一段时间,如果有他出面说服其他三位当家,应该比我们这些外人要容易的多,如果伯父觉得此事可行,方师兄留下会更方便一些。”
席勤皱眉,似乎沐彦卿这个提议让他很是不舒适,但是为了大局他始终没有说什么。
这事儿就算是这么定下来了。
可以说沐彦卿想到的这些都是为席瑜考量,远在西蒙边防的席瑜最近迎来了他来到西蒙边防最轻松的一段时间,不过席瑜心里并不轻松就是了。
平城和谈如期而至,其实说起来西蒙边防距离平城并不远,但因为要带兵过去所以还要花些时间,而且因为和谈的日子是已经订好了的,所以在那之前都只是准备时间。
而且,平城在两国和谈官员进城之后就关闭了城门,此后的十日内都不会传出任何消息,在此之间两国官员会提出自己的条件,然后等待对方确认或者是反对,总之就是相互扯皮。
自从本国官员入了平城,席瑜每日都会勘探平城的情况,不过他的消息来源都来自平城外的官员,因为领兵的主将是盛金山,带的兵将是本来驻守西蒙边防的将士,所以情报不能全信,总之席瑜心中存疑。
平城闭城的第五日,西蒙军队异常调动,席瑜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想也知道这种情况不对。
席瑜之前让青澜带着几个侍卫跟着沐世规去了平城,现在他手边得用的人有限,虽然说陈太尉信任让他能调兵遣将,但是他们知道的和席瑜差不了多少,最后,席瑜着人请来了青佲,想从他那里询问些新鲜的。
“西蒙国近来权力更迭严重,一直把控朝政的西蒙王被自己的亲生儿子七王夺权,现在西蒙国的朝政是有七王把控,而这次对战的推手耶律康达正是由这位七王一手提拔上来的,一直深受七王信任,”青佲禀报着自己近来掌握的西蒙国的情况,临时被召见他也没什么怨怼,且不说主子和席少爷感情极好,就说他来西蒙边防周边的目的本就是为了协助在军中无法看顾其他形式的席公子和老爷,这是他的任务。
闻言,席瑜皱眉,青佲这边得到的这些情报倒是新鲜,但是与现在的局势之间还缺少一个连接点。
“平城的消息呢?”席瑜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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