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经历过西蒙边防的冬季就知道御寒织物对他们是多么重要,可以说是他们冬季安身立命之根本,但现在棉衣被动了手脚,这无疑是要边防军队的命啊!
边防将士以生命守护陈朝边界,上面一声令下他们就得奋不顾身冲向敌军,身为军人他们没有丝毫怨言,从他们参军那一刻起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现在事实是他们躲过了敌人刺过来的□□,却要经受他们守护之人投掷过来的暗箭,如果他们中招连幕后之人都不知道,真真是死都不能瞑目。
作为将士,死在战场之上,叫死得其所,死在自己人手里叫什么?
“于统领,”席瑜开口,较之以往他这次的声音大些。
“属下在,”于陶站直身子。
“对目前情况无益的事情不用劳神考虑,就那点功夫还是处理好自己的心态为重,”席瑜面上没有丝毫笑意,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不管盛德帝此次会做出什么决定,对幕后之人下多么重的处罚,都与现在的西蒙边防无关。京城距离西蒙边防就是快马加鞭,千里加急都得用上十多天的时间,承载物资的马车更不必说会慢上两倍不止,他们根本等不得。
为这些劳神就是和自己过不去,这些话席瑜之前说过,但像今日这样郑重却是没有的,他一直认为于陶自己会想清楚,但现在看来他错了。
“将军?”于陶面露疑惑,关心这个怎么会是多余?
“身为将领,就算大军压境也得保持面不改色,如若身为将领的你都不能沉着冷静的应对,你怎么能够奢望身后的士兵能够斗志激昂自信应战?”席瑜直视于陶。
“这又不是……”在战场上,于陶下意识的要反驳,不过看到席瑜的眼神到底没有底气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现在我们和在战场上有什么区别?甚至我们面临的形势比战场还要严峻,担忧后怕是人之常情,但是身为将领你要明确自己的职责,”席瑜这话可以算得上是语重心长了,说来也是好笑,他年纪轻,性子也不若彦卿那般随和,所以自小都是别人拿道理说服他,他还是第一次对别人这样。
于陶没有回话,面上却带了几分难堪,从心底来讲,他是佩服席瑜的,危急关头临危不乱,事出紧急却有条不紊,就算是在如此重压之下还是在积极地寻求解决方法,以一己之力撑起了现在边防军将士的精神支柱,这不是谁都能办到的,这些于陶都懂,但是当着其他年轻头领的面被说教,面子上到底过不去。
“将军说的是,我会努力调整自己的。”
“希望于统领说到做到。”席瑜也只能言尽于此。
“报——”就在这时候营帐外传来声响。
席瑜立刻站起身。
第174章 求佛
“报——”
“如何?”席瑜站起身了, 语气不自觉地染上了些焦急。
“魏兵长魏三柯对战中遭遇袭击, 负伤,其他几位兵长无恙,物资也保护了。”侍卫禀报道。
“好——”席瑜大喝一声。
本来已经落到谷底的心归于原位,倒不是他不关心手下人,主要是比起个人的生死利益,身为边防军的将领, 他更在乎整个边防军的生死存亡。
毕竟他现在要做的不是一个道德题,而是用最小的代价互助最多的人。
“魏情况如何?”席瑜随即询问。
“只说刺中要害,现在情况不明。”先一步回营帐报信儿的那名士兵累到昏了过去, 他们根本来不及询问其他。
“于统领即可护送军医前去接接, 副将前去邺城把城中能数得上名号的大夫寻过来, 不计一切代价救治魏兵长, ”席瑜当机立断吩咐道,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出了目前他能做到的最周全的安排。
“卑职领命!”
营帐内的于陶和其他几名士兵长也是欣喜在面, 可以说这个消息之于整个边防军都是天大的好消息, 要知道虽然之前席瑜一直强调只能成功, 不能失败,但其实他们这些人做了最坏的打算, 毕竟临时决定向别国讨要物资, 还是用这种半威胁的方式, 总要承担反噬的后果。
前些日子两国对战之中,西蒙国战败,因此, 他们赔银钱签合约,退出已有城池,算是付出莫大的代价,可以说在席将军的坚持之下,他们已经向西蒙国索要了比京城要求还要多以几倍功利品。
之后,席将军更是当着他们将领士兵的面斩杀他们称之为救世主的耶律康达,此举虽然没有宣扬出去,席将军也坚持他动手的对象是茅坪洲,西蒙国也忍下了这个苦果,但背后的损失他们这些局中人可心知肚明。
有这样的前提在,席将军再次向他们索要物资可以想象有多么艰难,纵然席将军也许诺了一些事情,他们还是觉得不容乐观,没想到结果竟是成了——
“恭喜将军!”
“将军英明!”
于陶同几位士兵长起身向席瑜贺喜,相较于之前,这几句话他们是发自肺腑。
“与诸君同喜!”
席瑜自然也欣喜,说一千道一万他也是未及冠之年,在短短半年多的时间离里,他从一个正在准备科举考试的少年成长成现在号令几万大军的将军,虽然只是暂时头衔却已足够让他意气风发,但总少了些什么。
席瑜自然知道少的是什么,他虽手握重权,却没有得到这项权力意味着的那些东西,边防军听命于他仅仅是因为从京城来的那一道圣旨,并不是发自肺腑。
物资被动手脚事情爆发之后,他几乎立刻就着手应对,但即便是这样,边防军中也有许多人质疑他的能力,虽然明面上都没有表现出来,但是真实情况却比谁都要焦灼,甚至到了寝食难安的地步,于陶不就是一个例子。
也就是近几日,边防将士看到了他实施措施有了成果,才开始慢慢放下心防,尝试着信任他,可也有限。席瑜当然也是一样的,因为不知道他们对自己到底有几分信任,所以用起来并有心结,毕竟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不能有丝毫闪失。
如若不是父亲和彦卿为自己筹谋了一批人,席瑜根本无人可选,照理说在西蒙边防待的越久对这边就越熟悉,选择这样的士兵过去和西蒙国接头才更有胜算,但他没有,他下令让魏氏兄弟去和西蒙国谈判接收这一批物资。
倒不是他全然信任这些人,他只是信任父亲和彦卿罢了,按照那两人的习惯,放在那身边的人至少也已经除去了打扮的威胁,当然他也有私心,等这事一成,他就能有现成的无人能够反驳的理由让这些人名正言顺的渗透到边防军中去。
可以说,这事对于西蒙边防和席瑜来讲都是一次危难,但又是一次机遇,机遇的来临总是伴随着苦难,索性席瑜闯过去了。
“将军料事如神,西蒙国还真的是把物资都准备好了,”一名士兵长恭维,西蒙国之前战败,己方提出的要求不能算多苛刻,总也让西蒙国上伤了几分元气,他们本想着这次额外要求西蒙国定会拒绝,计算之前西蒙国松口他们也认为这是为了拖延时间,没想到最后竟然峰回路转。
席瑜看了看面前几张尚且带着兴奋的面孔,也有了些说话的兴致。
“在战争中失利并不可怕,因为两国交战总有一个战败方,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二者选其一。虽然客观条件上有兵强马壮和兵弱马弱的区别,但纵观历史长河,也有许多以少胜多以弱败强的案例,而且对战中还存在着大大小小的额外因素,所以综合来看胜败之比可以看成为五五分。
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