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蔚山王示意身后的仆从打来木箱,“这是臣弟偶然得来的青铜制鼎,蔚山那小地方装不下这玩意儿,送来给皇兄正合适,本来预计晚我几日就能到,谁知道还差点误了千秋宴,”蔚山王三言两语的解释了今日迟到的缘由。
鼎,国之重器,向来是帝王权力的象征,虽然陈朝对这个没有严格规定,但是蔚山王在千秋宴上送青铜鼎这样个举动,不得不让人深思。
“你有心了,”盛德帝颇为感慨,不过眼底的情绪还是一成不变,一切斗不过浮于表面。
蔚山王连连说不敢,接着他看了一眼沐彦卿,“不知道皇兄刚刚和沐公子说什么呢?怎么我一进来就不说了?”
“沐大人长子还未定婚约,朕替着张罗张罗,”盛德帝笑着表示。
“哦?”蔚山王来了兴趣,“皇兄终于应下臣弟之前的请求了,谢主隆恩!”
蔚山王笑着行礼。
沐彦卿一直恭敬地低着头。
盛德帝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沐家这小子在知道秦宇打算的情况下,还能这样镇定没有一丝慌乱,确实是可塑之才,要知道要是他不阻止,事情就会这么定下来,出了这个大殿他就会是郡马爷。
“佳——”蔚山王想把另外一个主角叫出来。
“朕不是这个意思,”盛德帝阻断蔚山王要说的话。
“皇兄?”蔚山王不悦。
“朕有其他的人选,”盛德帝一字一顿的说道。
第163章 赐婚
盛德帝这话说的直接, 算是正面回绝了蔚山王之前的提议, 还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
蔚山王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斜了一眼旁边的沐彦卿, “哦?不知道知道皇兄的人选是哪个?竟然抢得过皇弟。”
一个‘抢’字体现出蔚山王此时的心情,很显然不大好, 语气之中虽然没有明显的怨怼,但垂在身侧紧握的双手还是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沐彦卿老实的站在一侧,宠辱不惊,旁边神仙打架像他这种小鬼还是不掺和的好,不然稍不注意有可能就会魂飞魄散, 哭都来不及, 总之这场角逐中他和陈姝虽然是主角, 但是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话语权,一切的决定权都在别人手里。
不可否认这种感觉很不好,沐彦卿抿了抿嘴唇,眼神定格在他前面案几腿上。
“皇弟, 你先消消气, ”再开口说话的变成了一直当布景板的皇后娘娘,“这件事情是本宫提议的, 皇上也说了皇弟有这么个打算, 但如果我得到的消息没错的话,沐夫人已经亲口回绝了。”
盛皇后语气轻柔,不过语气可一点都不软,分寸不让。
“皇嫂的意思是?”蔚山王开口问道。
“婚姻, 结两姓之好才是根本,皇上和本宫喜欢两位新人能举案齐眉白头偕老,可不希望促成一对怨偶,婚配之事是最不能勉强的,本宫理解皇弟的心情,都希望长在自己身边的孩子获得幸福,但还是应该考量双方的意见。
皇上能号令天下,但都是朝廷中的肱股之臣,万万不能让谁寒了心,这件事情到此为止,皇弟不要太执着于此。”盛皇后劝慰道。
如果说盛德帝是直接没给蔚山王脸面,那盛皇后就是一个软钉子,句句都是道理,却又句句不离为朝臣着想,皇家慈善这听着就是一个笑话,明面上说的比谁都好听,但是背地里还不是肆意妄为。
蔚山王低头无声嗤笑,就比如现在,如果他是坐在盛德帝位子上的那个人,他提出的事情谁敢说个不字,说到底强权压人。
此时大殿里颇安静,刚刚热闹的庆祝气氛随着陈朝最尊贵的几个人之间的剑拔弩张而消停了很多,蔚山王带着青铜鼎进入大殿本就颇受瞩目,更不用说现在和盛德帝对话又很和谐,本来言笑晏晏说话用膳的大臣自然注意力集中于此。
“皇嫂说的是,是皇弟欠考虑了,”蔚山王低声说道,他本来以为自己多次提起此事,以盛德帝伪善的嘴脸,就算不情愿也会应下此事,没想到为着个沐家竟然愿意费这么多心思,看来沐彦卿比他想象更受看重。
蔚山王可以一时失言,那是天性使然,但绝对不可以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一直对皇上不敬,这是可以直接定罪的,现在他委身京城,需得步步小心。
“皇弟能想得开是最好了,”盛皇后笑吟吟地说道。
从始至终,他们说话都没有透露出姓名,但是下面的满朝文武都不是傻子,现在大都已经猜出了里面的弯弯道道,不过大家都只做不知道,盛皇后一句‘此事到此为止’算是让这件事情画上了句号,现在再讨论才是搞不清楚状况。
“蔚山王送的贺礼甚得朕心,先入席吧,”盛德帝开口。
“臣弟谢过圣上,”蔚山王恭敬行礼,然后随着内侍入席。
“陈将军为陈朝戎马一生,为朕戍守一方,此次西蒙国侵犯我边关,情势危机,陈将军临危受命出京前往边关,为朕立下了汗马功劳。没想到回京路上遇袭,生命危急,一直到现在都还在休养,太医告诉朕得安心养一阵子才好,但保定事情危机,朕手中几近无人可用,陈将军主动请命前去保定为朕安抚军心,有此肱股之臣乃朕之幸。”盛德帝娓娓道来,声音低沉,很显然他很看重陈家。
下面坐着的朝臣心中是五味杂陈,尤其是武将,保定军现在群龙无首,接任兵权之后重权加身,自古手握兵权就有话语权,不知道现在主动请缨晚不晚?
“恭贺圣上获此忠臣良将,”在众朝臣心里都很不是滋味的时候,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
随即大家都反应了过来,赶紧起身跪地,“恭贺圣上获此忠臣良将。”
盛德帝看了一眼跪在最前面的沐彦卿,满意的点了点头,反应还不错。
“陈将军最大的心事就是几个儿女的婚事,未免出门在外还心系京城,朕让皇后在京城各世家之中物色了几个适龄人选,今日终于选出了几个合适的,”盛德帝笑着表示道,说着示意旁边的内侍。
盛德帝每说一句,秦佳宁的脸色就难看三分,长公主在京城的辈分和地位不低,她的位子自然靠近主座,就在盛皇后的下首,所以盛德帝蔚山王说话她们这边听得非常清楚。
“佳宁,”长公主叹了一口气,她以为这件事情在她第一次去沐家拜访的时候已经告一段落了,没想到蔚山王还通知了皇弟,而且看女儿的样子,恐怕私底下还接触过沐家公子,这可如何是好?
看了看大殿中间站着的那个年轻男子,相貌英俊,气质出众,就算是突然被叫上来也没有丝毫惊慌,不卑不亢,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把握精准,只一眼长公主就敢断定年轻人未来不可限量,但正因为如此,他和佳宁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长公主只看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佳宁,你们不合适。”
有野心有抱负,家世清明名门之徒,走得是正统入仕之路,沐彦卿的一切都和正直挂钩,这样的人不可能迎娶与一方势力牵扯甚深的佳宁,那只会玷污他现在所持有的一切。不是长公主不为女儿打算,活了这些年她什么人没见过,沐彦卿这样的人就算不拉拢也不能得罪,长公主都是不畏惧这个小年轻,但是女儿的路还有很长。
秦佳宁本来根本没注意长公主说什么,但是最后一句话算是戳中了她的软肋,“你要我放弃?你凭什么要求我放弃?”
“佳宁!这是你和长辈说话的语气,”长公主低声呵斥。
秦佳宁讽刺一笑,从小到大就没教养过自己,现在摆什么谱!她看重的人都快要不是自己的了,身为母亲不帮自己周旋,反而劝说自己放弃,凭什么?
秦佳宁心里着实委屈,刚刚沐彦卿从远处走来的时候,她心里是雀跃的,坐直身子看着沐彦卿一步一步走近,期待着沐彦卿能看到现在她身着女装的样子,相知道他认不认得出精心打扮过后的自己,无奈沐彦卿一直没有转头。
说实话,秦佳宁一开始对上沐彦卿是有点不服气的,她虽是女子却自小都不输男子,去参加乡试也只是想把京城这些自诩无所不能的贵公子拍在脚底,让他们看看自己是多么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