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七七笑得两眼眯成一条缝,嘴角咧开,梨涡深陷。她马屁狂拍:“临淄郡王出马,哪有什么事情帮不到?一定可以的。”
李隆基原本微微苦闷的心情,被她的笑容给治愈了。看见她笑得那么开心,他仿佛也真的很开心了,忍不住去捏了捏她的鼻子,“你那未婚夫狄仁柏,当真是个有福气的人!”
胡七七原本还笑颜如花的脸颊,在听到狄仁柏这个名字之后,忽然停滞了一息时间。
李隆基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若无其事的转移话题,“宴会马上要开始了,我真得走了。”
胡七七点点头,立即松开他的袖子,让他去忙自己的事。
待李隆基走远之后,她的脸色才终于跨了下来。狄仁柏,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他找不到自己的时候有没有生气,他会不会以为自己是不告而别,会不会觉得她是个不守信用的人?
她原先答应了狄仁柏,以后一定会嫁他。可是她现在另有打算,她还能再嫁给狄仁柏吗?她现在要走的这条路,危险重重,也许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她要拉着狄仁柏一起踏入这条尸山血海之路吗?
胡七七抬头看着远处即将落入地平线的斜阳,心里默默祈祷:如果世间当真有神灵,那漫天神佛能否保佑狄仁柏快点忘了她,千万不要再来长安寻她。他得上苍眷顾,自有一条康庄大道。而她是被命运抛弃的人,好运从来与她无缘。她实在不想拖累狄仁柏!
恰在此时,茵娘捧了披风小跑过来,给胡七七披上,她见胡七七依旧是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禁劝道:“娘子,今夜是农桑酒宴,宴会上可是热闹非凡,好像还有各国来朝的使者呢!”
茵娘见胡七七对这个话题不怎么感兴趣,想了想又道,“不过,宴会上最热闹的,恐怕还是各位世家贵女争着抢着为临淄王伴舞而打破头的画面了。”
胡七七不禁脱口而出,“就他那样,还挺招小女郎喜欢?难道那些小女郎都不怕他吗?”
茵娘左右看看,似乎是要确定李隆基不会悄悄出现,确认过后,她做了个鬼脸,放心大胆小声吐槽:“兴许是她们并不知道真相罢!若知道他是那样喜怒无常的人,即便那张脸长得再俊,怕也是不敢多加亲近的。”
“英雄所见略同!”胡七七耸耸鼻子附和。常言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更何况她和茵娘本就志同道合。这会儿说起李隆基的坏话,她俩更是同仇敌忾,腹中有说不尽的话,“你也发现了对吧,他有两幅面孔呢!表面上总是笑嘻嘻的样子,像个老好人似的......”
茵娘冲她眨眨眼,示意她别说了。
胡七七识趣的闭嘴。
过了一会儿,有一位贵女朝她们俩走来,那位贵女大约才八九岁,看着甚是和善。“茵娘,你不是在含元殿伺候的吗?什么时候换了个新主子。”
茵娘屈膝,给那位贵女行礼,“奴婢拜见永和县主,回禀县主,奴婢现在伺候的七娘子,是圣人的贵客。”
永和县主笑容和善,“永儿向七姐姐问好!”
胡七七立刻屈膝回礼,“县主折煞奴婢了,奴婢只是一届庶民,当不住县主如此大礼。”
原以为永和县主听说她是庶民之后,会像安乐郡主和侯祥一样,对她态度大变。谁料,永和县主却依旧笑容满面。
“连茵娘都提醒我了,七姐姐是外祖母的贵客。她既如此提醒我,便是有她的道理。那永儿向您问好,也是情理当中的事!若是被外祖母知道,永儿轻慢了她的贵客,她一时生气不疼永儿了可怎么办?”
“外祖母?”胡七七不禁喃喃自语,念出了声音。她将目光投向茵娘,希望她为自己解开疑惑。
茵娘小声解释:“永和县主的母亲是镇国太平公主。”
胡七七顿时感觉震颤,双腿发软,若不是茵娘及时将她扶住,她恐怕就瘫倒在了地上。她给自己做过许多心理建设,只是没想到,她在做好了心理准备之后,见到母亲的其他孩子,依旧会感觉到心痛。
“我还会有别的孩子......”母亲的这句话,时时刻刻在她耳边清晰的响起。
原来,这位永和县主便是母亲与别人生的孩子,她是那个幸运的人。
“七姐姐,你怎么了?”永和县主见她脸色发白,关心的问,“她的手好凉,要不要请御医?”
难怪她一见面,便叫自己姐姐。看来,一切真是冥冥中自有注定。
胡七七摇摇头,“奴婢只是被吓到了,您可是镇国太平公主的女儿,怎么能唤奴婢为姐姐?奴婢万死也不敢领受。”
“七姐姐未免也太小心了吧,这有什么可担不起的?我阿耶常说,咱们武家若不是享了外祖母的福,指不定这会儿还在并州老家面朝黄土背朝天呢?谁又比谁更尊贵呢?我们家是长安城里出了名的暴发户,不通那些世家大族的规矩,七姐姐可莫要因为那些狗屁规矩,跟我见外了。”
胡七七勉强笑道:“武驸马可真是性格直爽。”
“你说话太含蓄了,我阿耶自己都常说,他就是个大老粗,不过他人挺好的!喜欢他的人多,讨厌他的人少。”永和县主说罢,忽然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干嘛的,懊恼一声,“瞧我,倒忘了正事,你们看见三郎阿兄了吗?”
“临淄郡王?”
“就是他!我听内侍说,三郎阿兄刚才还在这里,怎么忽然又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