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相信爸爸,在某天,你会名扬天下!”
王萱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大大的眼睛里光芒四溢——谁说女子不如男,有朝一日搏风云,芳华绽放璀璨耀苍穹,看轻天下须眉!
只是,真的有那么一天吗?
她二十八岁了,是一个八岁女孩的母亲,而不是曾经那个单纯的、幼稚的,容易被美丽虚无的幻想左右理智和决定的女孩子。
可既然等了这么久,就再等五年吧。
又有何妨?
……
……
陈和强死了。
陈家的人自然不会愚蠢到真以为凭着在葫芦口镇一手遮天,就能擅自把法律当作自家的利刃随意践踏屠戮他人的性命,事情闹到了他们也担心会吃不了兜着走,所谓的上层有人,到时候也会毫不留情地将他们弃之如履。
但陈和强死得如此突然又如此蹊跷,陈家的人在巨大的悲痛下,怎能允许那个诅咒了陈和强却又极度巧合地应验了的女人,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
如果就此罢休,陈家在葫芦口镇就会成为别人的笑柄!
三天后的清晨。
萱萱小卖店再次开门营业。
然而小卖店开门营业不到两个小时,就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一群冲进来的暴-徒乱砸一通,领头的人挥着砍刀气焰极为嚣张地对畏畏缩缩躲到墙角,蹲在平静站立着的妻子腿边抱着脑袋的董正东威胁道:“你的店开张一次,就砸一次!你们也别想着把店铺和房屋转手租出去,谁敢租,不管做什么,都做不成!”
站在懦弱丈夫身旁的王萱神情淡然地说道:“做人,总得留一线……”
“留你妈了-个-逼!”带头的凶徒再次指示手下将已然遍地狼藉的店铺砸了一通,威胁道:“以后你们一家子,在葫芦口镇出门都得多留点儿神啊!”
王萱低头,没有说话。
一群凶徒嚣张跋扈地离开了。
董正东骇得不轻,把店铺关上门后,就跟着妻子王萱到后院里,和父母商量着,实在不行的话,咱们干脆把房子给卖掉,到市里面买套房子,然后随便找点儿什么工作,总不至于饿死,这葫芦口镇是不能待下去了。
听了儿子的建议,董林两口子觉得这样也好,惹不起人家,咱躲得起不是?
不曾想,王萱却是神情淡漠地否决了这个建议,她说:“去市里买楼房,我们买不起,虽然咱们家这处宅子临街正对着农贸市场,又有两间门市房,应该值不少钱,可现在真想卖的话……有陈家的人从中作梗,谁敢来买?”
一家人全都不吱声了。
这可怎么办?
董林老两口在叹息无奈的同时,也有些惊讶于自家儿媳妇突然间的转变,以往贤惠勤俭持家,老实忠厚少言寡语而且貌似胆小的儿媳妇,在这次的事情发生之后,像是变了个人般,面对那么多凶神恶煞般的混混们疯狂的打砸行为,竟是没有丝毫畏惧的样子,反而平静淡漠得像是在看着别人家遭受欺凌,而且是一副高高在上冷眼旁观的表情。又放佛,她随时都能轻易解决这些问题,只是不屑去做。
当天下午,董林两口子极为肉疼地咬牙花大钱买了些贵重烟酒,到镇长陈卫国家里登门致歉,无比屈辱地恳求陈卫国放过他们一家人,大家乡里乡亲抬头不见低头见,陈和强突发疾病身亡,他们也不想看到,也为陈家感到难过等等。
陈卫国说:“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陈卫国把你们家怎么样了吗?”
陈卫国的老婆更是直接,她怒气冲冲地把董林两口子赶出家门,把他们拎来的贵重烟酒全都扔到了大街上。
葫芦口镇陈家,何曾在乎这点儿烟酒?
得知此事后的王启民,在女儿家里很淡然地劝慰道:“陈和强刚死没几天,陈家的悲痛和怒气还未散去,这时候就别去触那个霉头了,再等些日子,时间长了,陈家的人气消了,心淡了,总不至于一直这么蛮不讲理地和咱们过不去,忍忍吧。”
董家人听了,都深以为然,并暗暗希冀。
王萱对此没有任何表态,一如这几天像是完全颠覆了以往性情般的淡漠,仿若任何事都无关己身。她在想,当初陈和强如若没说那些威胁逼迫她的话语,只是揩两把油沾点儿小便宜,她也就忍忍过去了,陈和强又怎么会死呢?
父亲太想当然了,陈家为了在葫芦口镇的面子,也断然不会善罢甘休的。
既然你说你来解决,那我就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