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手术室门口,所有人关心的都是方不为能不能活下来的问题,对这一点倒是忽略了。
林尉倒是知道一点,但他怕有什么疏漏,所以索性等着看朱少良的战况报告就行了。
委员长消化了好一阵,才将方不为好像是铁打的这个疑点压了下去。
人没死就好办,接下来首尾也就好处理了。
他准备假意斥责一番,把那个连长判个十年八年。
只要不要这个连长的命,就等于保全了白李二人和桂军的脸面,白崇喜肯定会答应,也更能理解自己的善意。
至于方不为……
事后好言安尉一番,再将奖赏提高一些,应该也能安顿的住。
既便方不为有怨言,怨的也只会是白某人和桂军,而怨不到他蒋某人的头上来。
天大地大,家国最大。
委员长故意扳起了脸:“那个连长呢?”
白崇喜往后轻轻一靠,又看了一眼林尉。
意思是这话他不好接,让林尉来。
“部长已命宋师长收押,等谳查清楚后,再行发落。”林尉回道。
“健生之意呢?”委员长故意问道。
“自然是就地枪决,以儆效尤……”白崇喜斩钉截铁的回道。
“健生此言差矣!”委员长装模做样的摇了摇头,“罪不至死……”
“禀委座!”林尉猛的站了起来,向委员长敬了个礼。
“讲!”
“属下临走之时,方不为让我代他向委座禀报:当时情况复杂,他正与日敌伙为一团,阴差阳错之下,被冯友杰误以为是敌寇,所以才导致误伤一事发生……
方不为以为,此事不能怪到冯友杰头上,不应因此治其罪,反因救援之义酬其功……”
嗯?
委员长一脸惊疑的看着林尉。
难道不应该是方不为趁着这次机会,报白崇喜屡次为难他之仇么?
“方不为称,此时正是国难当头之时,我等自当捐弃前嫌,万众一心,力克强敌,万万不可做出让亲者痛,仇者快之举……”
像是三伏天喝了冰镇的蜂蜜水,委员长从心底畅快到了骨子里。
真是说到自己心坎里去了,不妄我蒋某人赏识你一场……
“捐弃前嫌?”白崇喜冷哼一声,“他也配?”
看模样,白崇喜像是嫌弃的快要吐出来的样子。
委员长知道白崇喜是什么性格,自然明白他不是暗讽自己,只是纯属看不惯方不为这个人,从而生厌。
想想也不奇怪。
白崇喜治军威严,最是看不惯方不为这种不尊上官,擅做主张的下属,看看方不为的所做所为,他不讨厌才怪。
“方不为这是怎么说话的?”委员长佯怒佯了一句,转而语重心长的说道,“不过他句话,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健生兄,万万不可因为这么点小事,坏了你我间的情份……”
要是方不为在,非笑出眼泪来不可。
这两位打生打死数十年,到死都是对头,也就抗战时期,缓和过那么一段暂的时间。
这情份二字,是从哪里生出来的?
委员长好言相劝,林尉和马春风也在旁边帮着腔,好不容易才将“老子哪怕拼着‘忍痛斩马谡’,也不愿落方不为人情”的白崇喜给劝了下来。
白崇喜得了便宜还卖乖。
“委座放心,我白崇喜自然知道轻重,更明白你的一番好意……”
说了一半,白崇喜又冷笑一声:“想以为向好示好,和好套上交情?做梦去吧……”
这后半句,骂的是方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