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哈哈哈哈,物似主人型,她像我!我不过是胖了点,其实我长得还是很周正的。”
“哼哼,自卖自夸。”
“哈哈哈,我不和你侃大山了,走了。”林良侯把煤球往商青鸾怀里一放,起身去拿了农具出门了。
“喵喵喵……喵喵喵……”煤球开始怯怯的,发现商青鸾没有恶意,开始喜欢商青鸾,甜甜的奶叫,商青鸾有些局促小心的抱着它,见它甜甜撒娇蹭自己,也露出笑容,轻轻摸摸煤球的肉垫儿。
商青鸾看着远去林良侯的背影,心里繁思混杂,眼睛定格在粥碗里的那枚小巧的鸡蛋上。
他活到十七岁,在商家,还从未有亲人给他夹过菜,爹爹没有,嫡姆父更不必说,亲生的小君庶姆姆也只顾着讨好爹爹,想要生儿子……
其实,死胖子不是坏人,虽然小里小气无风度,但为人还算磊落光明,和他一床睡也没有乘人之危,还颇识得几个字,谈吐气质不俗。穷虽然穷了点,他的婚姻和未来还没到无望的地步。
#
上午,炎炎夏日,烈阳当头。
光是拔萝卜,西葫芦,挖红薯,挖土豆,林良侯摘豆角,茄子等等就废了两个时辰。
带来的十几个大筐和簸箕根本不够用,干脆堆放在板车上,牵着矮脚马运过去。
“哈哈哈……虽然累但收获真是超乎意外!”林良侯太高兴了,累也累的心甘情愿,忘记带水,口干舌燥也不觉得难受。
三个多月,不到四个月的时间,每天再累也要去锄草除虫松土,及时浇水施肥,菜园子被我打理的生机勃勃,实际上,大部分时间都需要大地给它们滋养,谁能想到长得这么好。
回想过去没穿越前在现代,苦工命钱,累死累活一天几百块。还是现在的更加充实,更加有成就感。
来回三趟,把菜地里的果实拉回院子。
“咕咚咕咚……”太渴了,林良侯拿起桌上的茶壶往嘴里灌凉茶。
商青鸾拿着书本,抱着煤球,慢悠悠的从木屋里出来了,颇为嫌弃的看着林良侯喝水:“你用茶壶喝,我还怎么喝?”
林良侯被气笑了,继而冷哼:“你爱喝不喝。”
商青鸾抿唇,不言语了。
架起硕大的大铁锅,把该洗的洗了,该煮熟的煮熟了,放在阳光下晒干表皮水份,把以前抽空编好的二十多个藤草簸箕排在院子里。
这场面颇为壮观。
商青鸾好奇的站在屋檐下,用手遮挡阳光看,心说这野猪汉子还挺手巧。
豆角切丝碧绿的晒着、白萝卜切了长条、黄花菜、煮熟的地瓜、茄子、西葫芦切厚片段儿晒……
簸箕都不够用了,立刻现编。
十指翻飞,指腹长了厚厚的老茧,林良侯练就了一刻半,二十多分钟就能编一个簸箕的技术水平,还是那种圆沿儿大盘形状的,能加大晾晒面积。
中午早就过去了,商青鸾饿得肚子咕咕叫,他看了编簸箕许久,转身回屋拿了个煮红薯,出来边吃边继续看林良侯做。
“南边来的竹藤编筐子小篮子,在市面上能卖五六十文钱,你编的在镇里卖过吗?”他问。
林良侯摇头,看这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公子,口气轻飘飘:“没有,但我买过别人的,小的十五文,大的二十文,七八文的一只的也多。村里人大部分都会编,谁花钱买啊?”
“哦。”商青鸾失望的应一声。
他还以为能是个生财之道,没想到根本不行。
“你为什么不和其他村民一样,住间瓦房呢?”商青鸾其实不解,林良侯明明出得起八十两银,家中还有矮脚马,为何雇不起人盖像模像样的瓦房。
林良侯指着靠近河岸边的半成品:“看没看见,河边都是我的地,那里是我的房,还没盖完,我要自己建我的家。”
商青鸾杏仁眼睁的老大,往院子外头走,似乎是不相信。
又回来,声音几乎尖利了,嫌弃:“那是什么破院子,还不如现在的木屋,你到底要做什么幺蛾子?我是不去的!”
林良侯嘴角一抽:“商三公子,房子还没搭建完都一样难看,白墙漆也没刷,主体都没完工,哪个会好看?再说了,我也没逼你,你愿意在木屋里住就继续呗。”
商青鸾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想了想,又满脸闹心:“你为什么不请人造房子?再好的瓦房大院一两个月就能建好,你偏偏要自己建。”
林良侯这会儿夏季大丰收心情正好,耐着性子和他解释:“我啊,劳碌了这么多年,也帮人盖过许多房子,我也想住我自己给我自己盖的,我自己弄的,最可我心意,别人都不行。”
“瓦工、木工、泥匠、你会吗?”商青鸾极其怀疑。
“我当然会,电路水管下水道,我全都会。”林良侯扭了扭脖子,拍拍手,完活儿。
“什么?”商青鸾听的像天方夜谭。
林良侯舔了舔嘴,挠着后脑勺:“哈哈哈……我的意思是,不谈这个了
', ' ')(',饿死了。”
看见簸箕里红艳艳水灵灵的小辣椒,林良侯口水直流,想吃点辣的,还想吃香干子,去村里林山叔的作坊买几块吧。
牵过矮脚马,跨坐上去:“我去村集买点东西做菜用,你有没有啥缺的,我一并给你买回来。”
商青鸾看着那马儿,他坐的马车都是高头大马,还是头回见这么可爱的,或许养的好,矮脚马的眼睛睫毛长长的,马鬃毛发也油光水滑的。
“我自己去看,你带我去。”
林良侯想也对,商青鸾事儿多又娇贵傲气,还是带着去比较方便。
把板车套上,晾衣绳子上,昨天给商青鸾洗干净的衣裙都干透了。
“去换衣裳吧,我在院门口等你。”把衣服取下来往递给商青鸾。
商青鸾撇嘴,哼了一声,转身回屋。
林良侯看的忍笑,突然觉得,哎呦,村里的土郎中闻老头医术不错,一晚上就好了。
待商青鸾坐上板车,林良侯也挨着他做,勒住缰绳,把腰间马鞭甩开。
“小乖,煤球好好看家啊!”
“汪汪、汪汪汪汪……”小乖跳跃着,吐舌头哈喇子流,高兴的摇尾巴。
商青鸾看着那狼狗:“他为何那般兴奋?”
“哦,每次我架着板车回来,都会给它带点猪肺羊肠骨头一类的。”
#
有了马车,从林良侯住的偏远北山到村民聚集地就快多了。
小半个时辰,三四十分钟就能到。
正直下午村民都干完农活回家做饭休息的时间段,路上人很多。
林良侯架着马儿,带着商青鸾成为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结伴儿的中年老哥儿嘀嘀咕咕。
“啧啧啧看看看看……那不是今年死的林瑞祥家里的五栓子吗?才短短几个月,马都用上了?”
“你还不知道?我听说那五栓子养鸡养兔子还进北山老深林子里打猎赚了不少银钱,买了好些旱田,北山脚下有条小溪,春汛夏涨变成河,那可是好地啊。”
“好个屁!哪儿野兽比人都多!五年前黄鼠狼下山迷小孩儿,野狼进村吃鸡鸭的事儿都忘了?”
三个老哥儿突然停了说话,林良侯赶马车略过他们,都没打招呼。
商青鸾也昂首挺胸,他知道,他越是畏缩,村里的人越会瞧不起他。
一个老姆姆捂嘴,又悄咪咪的道:“看没看见,商家的贵公子!”
“商家老三?被撵出来强让官媒配婚的那个?”
“可不是咋的,那小哥儿也是苦命,竟然便宜了五栓子那小子。”
“便宜个屁!商家聘礼要多少你知道吗?”
“啊……多少啊?”
“白银放光要几十两嘞!啧啧啧……”
——
林良侯和商青鸾坐车很远,也能听见路人说三道四。
转右侧看商青鸾,面无表情,还是那副高贵冷艳的样子。
仿佛自己是他的车夫,噗……这小弟弟有意思
村集很快到了,林良侯和商青鸾下车,牵着马慢慢逛。
其实就是半个篮球场大小的空地,类似以前的微缩农贸赶集市场似的。
有卖家禽的,卖肉的,卖布料的,卖粮食的,卖水果的,卖筐子等小物件儿的,还有镇子来的货郎等等。
不多,二十多个摊。
“你想买什么?”林良侯发挥了一把风度。
商青鸾撇撇嘴,施舍一般的高贵小态度:“先去买家用的吧。”
林良侯带着商青鸾先去最近的鱼摊买了一尾三斤大草鱼。
再去林山老伯的豆腐摊,林山见到林良侯笑呵呵的:“半个月没来买香干子,还以为你做啥呢。”
林良侯笑着:“忙着干农活,这回收了地里的辣椒,馋您家的香干子了,给我来三十个,再来两张千张。”
这小老头做的香干子用酱油香料卤过了,不容易坏,豆干香味还特别浓郁,存放时间长,还特好吃。
林山老伯麻利的给捡了三十个,拿了油纸包好,称量两张干豆皮儿,客套关心几句:“你小子,娶了新夫郎,不能只顾着农活。”
“知了知了。”林良侯应付他。
第三家去林老伯对面的山货小摊,是嫁来林村的林巍的表阿兄长,十八岁的小哥儿,背上背着个孩子,怀里抱着个婴儿,看见他很热情的招呼:“良侯哥,买点腌菜?夏天没胃口,小夫郎都爱吃点腌菜。”
以前偶尔会在这里买点干山菌吃,也认识。林良侯家里刚刚收了一大堆萝卜卷心菜辣椒,已经留了预存要腌菜的。
不过没个一两个月都吃不上,他瞅了瞅,指着小坛子的腌酸菜:“给我来一坛子酸菜,我做个酸菜鱼。”
“好嘞。”
家里腊野猪肉也吃腻歪了,辣炒香干子还是得用猪五花,去李屠户的肉摊买点肉。
“李叔,给我来
', ' ')('一斤五花肉儿。”林良侯数了二十六个铜板给屠户。
李屠户悄悄的往他的背篓里塞了几个沉重芭蕉叶包裹。“哈哈,你个五猴子,猴精猴精,总算有个伴儿,拿着……你小子别顾着买自己喜欢吃的,也带着你夫郎买点好看的碎花布糖果啥的,看看你那小哥儿跟个仙子玉童儿似的,比画儿里还好看,你又那么蠢直的,得好好哄着来。”
林良侯看他一副忧心的样子,心里温暖又觉得搞笑:“行行行,对了,李叔,我要买几个瓮子,大的小的都要几个,最近忙着盖新屋,没空去镇子上买,你进货的时候帮我捎回来,中介费给你这个数。”
李屠户拍着胸脯,咧嘴笑,他就喜欢替这小子稍东西:“没问题,水缸那么大的要不要?”
“也不用那么大,但也成,您看着来。”
和李屠户约好了,林良侯看商青鸾也溜达了一圈儿了。
“有没有要买的?别磨蹭了,买完好回去。”
商青鸾秀丽的眉宇间全都是阴霾忧伤,嘴唇内肉都要咬破了。
本以为十岁之前的庶出小哥儿日子已经很苦,现在却不如从前了。他看不上,什么东西都看不上,用的不及他在家中的一点儿好,那时,自己是家里店面的掌事,能赚许多外快积攒许多私房,私底下用的好东西不比嫡姆父生的那几个差。
唉,可是现在,他必须适应,他只能适应……他精致惯了的……总比没得用强!凑合吧!
林良侯跟着沉默不语的商青鸾走到镇子来的货郎跟前。
货郎小王二机灵活泼,也才十几岁,有时候是他爹老王二来,有时候是他来。
“来看看,城里时兴的胭脂水粉,都是上好的茉莉白兰花儿研磨的香粉,涂上,那叫一个盘儿靓条顺,保管爷们儿爱,小哥人妒啊……”
口若悬河的推销。
林良侯听的差点笑场。
“我要这个、还有……”商青鸾蹲下细细挑选筛检,每个都闻一闻。
货郎小王二心花怒放的看着商青鸾手里捧着的七八盒胭脂水粉香露,满脸的今儿发财了哈哈。
“就这些吧。”商青鸾嫌弃的蹙眉叹道。
小王二吆喝一声:“好嘞,这就跟你结账哈,馥媚儿面脂两盒二百文,南边来的永春林鹅蛋粉两盒二百二十文,桃花红粉和茉莉白粉各一盒小的一百二十文,山茶头油和桂花头油各一瓶一百六十吻,蔷薇硝一包七十文,月季百合香露各一小瓶三百文,玫瑰猩猩口脂两盒四百文,桃红口脂纸二十张一沓三沓一百八十文,画眉黛石笔两支六十文。梅花澡豆一包儿一百四十文,一把桃木梳子三十文,岫玉竹节簪子八十文。真丝软帕五条每条一百文,涂手的膏子两盒,茉莉香胰子,这些加起来一共是……”
东西太多,以至于小王而需要拿出小算盘计算,手忙脚乱的。
“不必算了,一共是二两零三百三十文。”不等小王二说完,商青鸾平淡的脱口而出。
林良侯觉得挺有意思,商青鸾头脑是真的好。
小王二笨笨蠢蠢的算完,还真是一个铜板都没错,傻笑着举起大拇指:“良侯家的夫郎,您真是聪明能干。买了这么多东西,再赠送您一只大荷包把东西都装好喽。”
商青鸾不满意:“再送几个棉粉扑和这一套上妆的笔。”
小王二高兴的点头,海绵粉垫儿和破貂毫妆笔才值几个钱:“好的好的,林良侯家夫郎,送您五个!下回再来哈?”
林良侯给了银子,商青鸾自己抱着大荷包,独自往前走。
来村集的人并不多,也就两三个,时不时看他们。
又去了个卖些破旧二手古董饰品的小摊,商青鸾选了个很古旧还坏了的镜匣,不贵,才三十个铜板。
“月钱是月钱,这些东西不算在里面,记账,我以后会还给你,连同聘礼的银子。”商青鸾慢了一步,停在原地等我过去,对林良侯说
林良侯自然不会拒绝,点头:“行。”不还也没事,就当是他昨天把人惹哭了的赔礼吧。
然而接下来,林良侯还是小觑了这位大少爷的花钱能力。
#
一家衣料摊,是镇子上的蔡家布庄分号,因为村庄太远,里外设立店面不划算,干脆弄了个小摊。
商青鸾认认真真“筛选”衣料。
那卖布的小哥儿三十岁上下,一脸的精明世故,看商青鸾身上的料子就知道商青鸾非富即贵,不说话,也不用介绍,就老老实实的随便人家挑选就是了,免得出丑。
“轻薄的南边软缎,颜色的,怎么卖?”商青鸾问。
卖布的摊主回答:“林村只有丙等的和乙等的,甲等的需要订货才能送来样式,丙等素色的缎子三百文一米,颜色缎子五百文一米,乙等的素色缎子八百文一米,鲜妍的一吊钱一米。”
林良侯听得心里一紧,这特么也太贵了!不由得担心荷包里几两碎银子够不够付账的,不过都是这个村的,林家村也是富庶的村庄,应该能赊账。
', ' ')('商青鸾咬唇,看了林良侯一眼:“料子品相太一般。”
真丝缎子对于目前的境况来说太贵,要是做一身衣裙,至少二三两。而且这是在村庄,穿真丝容易坏。
林良侯不明白他啥意思,真是对他无奈了:“我说……到底是买还是不买?太阳都快下山,饿死了!”
卖布的摊主小哥儿是时候的出声了:“先生,给您家夫郎买一身出门见客拜访亲戚的好衣裳吧,小哥儿怎么能没有一套绸缎衣裙呢?”
“哈欠……不是让他选呢嘛?”林良侯捂着嘴打了困。“快点呗?”
商青鸾眼睛被林良侯的反应激的一阵泪意。
真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我商青鸾何时需要买一件绸缎衣裳都要看男人脸色了。没有婚礼,八十两银子自己走进门儿,还好没委身与这头野猪,若是真委身了,指不定被欺辱成什么样子。
林良侯简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人要哭不哭的扭过头。
边上来了一对儿看料子的老爹和小哥儿,父子俩,我脑子里有模糊印象,但不知道叫啥。
“是五栓子新娶的夫郎?真是俊儿啊!”
“哥哥,你怎么哭了呢?是不是不舒服?”那小哥儿很秀气皮肤也算得上白皙,十二三岁的模样,穿着碎花素红缎的衣裙,凑近商青鸾,善良小声的安抚。
人是种奇怪的生物,伤心的时候自己呆着一会儿就好了,要是有人安慰,那伤心更会止不住。
于是,商青鸾真的掉下泪来。
他心灰意冷的想着:也是我自己无能,一心一意为了商家,连条后路都没准备,临了为弟弟出了门子,任由家里卖了自己,换了八十两银子,爹爹和嫡母,亲生的庶姆父却连几件衣裳都不予许我带走。
“哎呀呀,小哥儿都是家里的娇客,刚刚进门儿疼宠着点吗!”隔壁卖凉席的老夫夫开口劝和。
卖鱼的林宝也开始鄙夷的瞅着林良侯:“五栓子哥,不是赚了点银钱,矮脚马都买得起给你夫郎买点料子倒舍不得了。”
“我……我特么……”林良侯张口结舌。
他招谁惹谁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