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璟看他一眼:“是,我此次前来也因受了崔夫人所托,你若心中有疑,日后再细问崔夫人便罢。”
郑泽昭心里当是一大团疑问,闻言只能暂且按下。
“二郎这些年在郑家……过得可好?”
“很好”,郑泽昭忆起过往,不胜唏嘘,又忙问:“那我祖父……郑老太爷等人现下如何了?”
“眼下未抓到你,他们性命暂且无碍,但一顿牢狱之灾是免不了的。”
郑泽昭神色微黯:“是我连累了他们。”
“你也不必自责”,徐璟道,“当年之事郑家本也难免,若非伍老太爷进宫前先给郑家报了信,又将事情一力揽了,郑家早遭横祸,他们救你、养你也是出于一个义字。当日伍大人本也即要逃出城去,却半路返回……”
徐璟苦笑了下,眼睛微眯,想到当日伍静书冒死跑到德王府与自己说了几句话,他当时小,听着很是寻常,可是成年后对那日的记忆却越发深了起来。
之前,当得知伍氏之后尚有人在,他觉得自己明白了伍静书的话,大抵是要他顾念当年恩情,保此子一命。
但几日前崔夫人的一番话犹如一个惊雷,原来他没明白,甚么都没明白!
枉他一向自诩坦荡,却不想,有着如此不能对人言的出身。
徐璟想到开始对他极不喜的母亲,某日之后却对他爱若珍宝,只可惜母亲去的早,临死前将那青石卦引塞进他手里,却是未置一词便闭了眼。
这些过往如走灯一般在徐璟脑中闪过,他毫无预兆的吐了口血,心道,罢了,伍静书当日半路返回去寻他以致身死,已足以叫自己原谅了这永不能叫出口的“父亲”。伍氏一门当年冤死,他与郑泽昭虽非一母同胞,但到底是兄弟,他该为伍家护住这最后的血脉。
“王爷?”郑泽昭见他忽而吐血不禁一惊,徐璟却是摆摆手,漱了下口说:“不碍事,用过药后的反应而已。”
郑泽昭半信半疑,徐璟道:“此事先莫与四郎和郑七姑娘说,日后当有清楚之日。”
郑泽昭应了一声,他自己都尚在惊愕之中,如何与他们分说?
徐璟往外看一眼,起身拍拍他肩膀,“咱们也出去吧。”
院中风清月皎,野花幽香,各人俱在,面容也依稀未变,然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郑泽昭觉得眼前都换了个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