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霖面色一变,低声磕绊道:“不不,臣不、不是故意看、看戏……”
——她只是,不明徐璟的态度,也不知郑明薇是否当真故意,遂不敢贸然过来。等她要过来的时候,却看见明玥到了……
“不说也罢了”,徐璟垂下眼帘,理了衣服要起身。
郎霖忙道:“臣还没有给王爷瞧完,针也还没施。”
“不必了”徐璟道:“本王的身子,自己心里有数,这些日子你也辛苦,崔家少夫人的病若好了,本王自会赏赐你。”
郎霖没听后面赏赐这话,只道:“那等会子臣给王爷熬碗清心汤吧。”
徐璟可有可无的点点头,起身抖了抖袍子,郎霖锁着眉:“王爷,您这样不听遗嘱,病情难有起色。”
徐璟忽的展颜笑了笑,如透过云雾的郎朗明月,郎霖一时怔住,徐璟已转身绕过屏风出去了,郎霖咬着嘴唇掐了自己一下,跺跺脚,也只得收拾东西跟出来。
郑泽瑞有些忐忑的看着徐璟:“王爷可无碍吧?”
徐璟知他去了郑老太爷那,如今问的大抵也不是身子,遂道:“无妨”,顿了顿他又说:“四郎要留在府里过中秋么?”
——在揽月楼,徐璟只字未提郑泽瑞,他有爱才之心,不愿将郑泽瑞也牵扯到这些事情里,然郑泽瑞总是世家子,徐璟不知郑老太爷有无对他提及,也不知今日一番后郑泽瑞是否还能在黑骑卫久留。
郑泽瑞到:“黑骑的众位兄弟都在驰骋杀敌,属下怎能例外。”
徐璟便笑了,也没有多说,过来想拍拍他肩膀,结果见明玥在旁边瞅着他的手一皱鼻子,想起了郑泽瑞肩上有伤,便笑着改用拳头在郑泽瑞胸口敲了两下,转而道:“叫郎大夫再瞧瞧你的伤,上个月天儿热,大夫恐也没开内服的药。”
明玥乐道:“王爷想是说偏了,以四哥的性子,大约是大夫开了,他没好好吃,四哥最怕药苦。”
“嘿”,郑泽瑞炸毛:“你就揭自家哥哥的短吧。”
“这短揭的好”,徐璟也乐了,“下次若受罚,不罚别的,我便叫人摆上百十碗又黑又苦的药汁子。”
“王爷,可别听她瞎说”,郑泽瑞脸都垮了,众人齐齐笑了起来。
郑泽瑞跟着郎霖往屏风一侧去,明玥也跟着,郑泽瑞怕身上的伤吓着她,便道:“你可别瞧了,暂且在这陪王爷说话罢。”
郎霖看了她一眼,却也说:“七姑娘便在这等等,在下瞧伤病的时候,有旁人在,会连上没上药都忘了。”
明玥知她是顺着郑泽瑞的话玩笑,也只好道:“那有劳郎大夫。”
郎霖点点头,叫丫鬟另端了一盏小灯跟着去了。
徐璟静静的坐下喝茶,脸上的笑意却敛了,显出几分严肃来,明玥心里想他可能还因方才的事有些不满,便觉更应该避嫌,遂拣了个最远的座位坐了,徐璟没有说话,她自也没言语。
花香、茶香、以及苦辛的药味混杂的漫在室内,有略微的香甜和明显的苦涩,徐璟于茶气氤氲中眯着眼目光扫过明玥,低头轻轻苦笑。
郎霖耳朵一直支楞着,一面给郑泽瑞换新药一面听着外面动静,结果半柱香的功夫的过去了,外面的二位一句话也没有,她心里叹了叹,实在磨蹭不下去了,只好给郑泽瑞开了剂药,磨蹭着出来了。
时光无情,流转即逝。
见他们出来,徐璟心底不知是该失落还是该松一口气,但面上已然笑道:“可还需用药?”
“外敷的伤药还是得上几日”,郎霖道:“内服的臣开了剂除湿祛燥的药,也能减轻些伤口的痒。”
徐璟点点头,说:“老太太等现下不需担心了,七姑娘也放心了罢。”
明玥福了福:“是,郎大夫这药开的好,伤口痒起来委实叫人难受。”
她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好似从方才开始徐璟有些不高兴,甚至……是有些忧郁,明玥也不便多打扰,郑泽瑞的伤无碍她也就告辞说:“那王爷请早些歇着,郎大夫要与我一同走么?”
“我还有一副药要煎,七姑娘先请便。”
郎霖之前在郑家便是在明玥的绣楼住了一晚,因而明玥也不见外,笑说:“那待会儿而我叫人执了灯等着郎大夫。”
郎霖道了声“多谢”,明玥便先回了自己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