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明珠看向王氏,王氏使劲儿摇头,她下来了,这是她头一次违逆王氏,心里既难过又愧疚,便忙别开眼,口中道:“孙女想好了。”
“嗯,也好”,老太爷看着她点头,“如今上至朝廷下至百姓,都十分信奉佛、道两教,长安的咸宜观中更多是士大夫家的女子,倒并不委屈你。”
“是”,郑明珠哽声叩头,“谢祖父成全。”
老太爷微叹口气,摆摆手:“回去吧,上元之后,祖父自会替你安排。”
“祖父,祖母所思所想都是为我,还请祖父不要怪她老人家。”
老太爷挥挥手,显然还有话要与王氏单独说。
郑明珠打厅内出来,丫头忙过来给她披上大氅,她推开了,此刻并不觉得冷,走出一段路,她忽瞧见伍泽昭还并未走,远远的在一棵树下静静站着。郑明珠顿住,不过几个时辰,她的心境已完全不同,她笑了笑,站在那处,终于能像以前一般,坦坦然地直视回去。
伍泽昭冲她揖了一礼,点点头,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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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花厅内,老太爷的怒意显然不想再忍,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王氏,冷声道:“你与昭哥儿说过什么?”
王氏发狠地看着他,并无惧色,只是她的身子支撑不住她的恨意,抖得厉害。
“你不说我也猜得到。”老太爷直直指着她,在厅上踱了一圈,忽而扑过来猛拍桌案:“你这是挟恩以报!挟恩以报你知不知道!我郑家的声明要让你毁完了!”
焦嬷嬷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老太爷失望已极,他刚刚本有一肚子教训要说,这会儿却绝疲累得很,半句也不想多言了。
王氏仍旧不服,口齿不清地喊道:“他自己愿意。”
老太爷摇摇头,转过身去,乏累道:“原本过个一年半载,明珠那丫头如果能自己想明白,再嫁个出身一般,但人品端正的也不是不可能,但现在……罢了,罢了,等天气暖和些,我请人在佛华寺捐些香火,单僻一处庵堂,你便移去安心礼礼佛罢。”
“你你你……”,王氏一时惊恐,瞪大了眼睛,抬手将桌上的茶盏扫到了地上,“老太爷!老太太!”焦嬷嬷忙喊了一声。
老太爷转过身来睇着王氏,“你放心,伺候的丫头婆子不会少,一应的东西也不会少,三个房里的人我会命他们定时去寺里探望侍奉,他们的孝道还是要尽的。其余……便这样吧。”
“呜呜!”王氏红着眼要扑出去,她心里恨死悔死,片刻却又全部化为凄苦,绞的心口抽疼,然而老太爷已经走远了,不曾再回头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