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朝廷上的事,老夫人自然比我清楚,咱们这些后宅的女人,不添乱就不错了,哪里帮得上忙。
国公爷还算清闲的,您是不知道王爷担着这个摄政王的名声,朝廷上大大小小的事,都要他来费心劳力,这一整年下来,就没睡过几个囫囵觉,不是这儿起战乱了,就是那儿闹灾荒了。
国库里的银子就没够用过,王爷愁得一宿一宿地睡不着觉,这才几年啊,我瞧着王爷头上都快有白头发了。
王爷是大公无私,一心为国为民,总想着天下不定何以为家。从前有多少弊规陋习,繁华盛世里瞧不出来,这几年大周朝内忧外患,事情就都出来了。大周朝的这些病,已经病入膏肓,到了不能不治的地步。而要治病,要剜烂肉,挖毒瘤,就没有不疼的。
国公爷疼,王爷也是跟着一样的疼,可是这疼,是疼一阵儿,等这病好了,由着他们爷们儿们怎样折腾,那是自家兄弟小打小闹,动摇不了国本。
可是如今,大周朝病入膏肓可当真经不起折腾了,眼前的病治了一半,疼了就放下,讳疾忌医,是能舒服一阵,可怕的是死于安乐啊。
那怕疼,也请国公爷暂且忍一忍,等再过几年,王爷老了,小皇上大了,大周朝安稳了,一切都会顺顺遂遂平平安安,咱们一家人和和气气的,何乐而不为呢。
一样的外甥,你们疼,我们也疼,只可惜先皇后去得早,如今太皇太后将皇上疼得心肝肉儿一样,那样的大火,您是没瞧见,皇上困在火里,奴才们一个都进不去,王爷孤身一人,冒着熊熊大火冲进去救的皇上。我如今想起来,还是心惊胆战。
王爷常跟我说,皇上如今年纪小,尚且担不起一国重担来,王爷勉力撑着,却也对皇上寄予厚望,希望等以后皇上长大了,能处理国事的时候,天下能相对安定,没有那么多事儿给他愁。原本咱们该是一家人,怀着一样的心思,何苦非要挣个高下出来。为臣的一起尽心国事,好好打造一番太平盛世,给皇上将来铺好路,不是很好么?
王爷对国公爷一向钦佩,又是当初一起上过战场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兄弟的。有件事儿,说了您可能不信……”
林芷萱有些犹豫,老夫人已经被林芷萱句句真挚的话打动,心中也是闪过思绪万千。
瞧着林芷萱欲言又止,也是挥手,屏退了众人。才听林芷萱缓缓道:“当初,国公爷尚在西北为国征战,王爷在金陵为国公爷筹措粮草。期间曾遭人刺杀,王爷当时九死一生。去细查这伙人的来历,却发现这一批人里,竟然也有一伙儿偷偷去了西北,打算寻机会,刺杀国公爷和侯爷父子……”
林芷萱的话声音极小极缓,可是说到这里的时候,林芷萱忽然听到后堂屏风后头,发出一声清脆的“噼啪”声,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倒了。
林芷萱倒是有几分好奇站在屏风后头的到底是谁了。
旁人不知道,林芷萱前世在这国公府住了几十年,却是知道这尤南轩后堂有个后门,通向一条临水游廊,能通后花园,直达老夫人的住处。
这件事极其隐秘,怕是除了谢炳初,无人会知晓,甚至林芷萱曾经一度认为,这件事就连谢炳初和谢文良两个当事人也是不知道的。
可此番这点动静,却让林芷萱心中又反起了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