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则,杜奶奶才生了哥儿不久,身子并没有像娘娘一样,完全调理好,又骤然有孕,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
三则,说句不中听的话,也是杜奶奶忧思过度的缘故。娘娘这一胎来得不容易,府里上上下下,无不谨小慎微,上到王爷娘娘,下到这锡晋斋里的一个洒扫的丫头,都生怕出半点差错,而伤着娘娘的胎。
杜奶奶更是头一个忠心的,她不惜以身犯险,娘娘的一饮一食,她都率先试过再给娘娘入口。娘娘倒是放心了许多,心中并无那些战战兢兢的挂念,所以身体强健。可是杜奶奶虽然面上不显,心中难道能不心疼自己的孩子?
她一面担心娘娘,一面也担心万一真的出什么岔子,伤着自己腹中的孩子,所以日夜难安,才导致身子越来越虚弱。若是杜奶奶继续留在靖王府里,这一胎要保下来,怕是很难。
还请娘娘恩典,许杜奶奶回府养胎。”
胡良卿这一番话说完,却几乎惊得沈岩合不拢嘴。可在林芷萱面前,却半点都不敢表露出来。只垂手在一旁立着,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而胡良卿的这话几乎是要说到林芷萱的心坎里去了,林芷萱不能更赞同,只点头应了,道:“我去瞧瞧她,等她略好些,就吩咐了人即刻将她送回府去。”
沈岩听了林芷萱这话,心中又是一紧,却只听胡良卿从容笑道:“方才给杜奶奶施了针,人已经睡下了,娘娘就容她略歇歇吧。
在您面前,她毕竟是丫头,您再宠她,她也不能自在,可在杜家,她可是名正言顺的主子。
况且您去了,跟她说了这样的话,她哪里肯舍得下您,又怎么肯回去,不如就趁着如今好容易睡着,送她家去吧。”
林芷萱自然觉着胡良卿说的有理,可是方才明明说冬梅见了红,林芷萱犹疑道:“胡大夫,冬梅当真无碍吗?”
胡良卿面色如常,只和蔼地笑着:“娘娘连草民都不信任了吗?哪怕不信草民,也该信草民的医术,草民回来了,自然万事无虞,否则,草民也不敢站在这里见娘娘不是?”
林芷萱终究是点了头,道:“好,就照你说的做,可是你可要向我保证,冬梅的胎不能出半点岔子,否则我为你是问。”
“是。”胡良卿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应下了,可毕竟重病未愈,站的久了有些力不能支。
林芷萱瞧着胡良卿身虚气喘的样子,吩咐了给他赐座,又问了他的身子,能否回来继续伺候,离了他,这靖王府当真不行。
胡良卿闻言却笑着对林芷萱道:“娘娘,沈岩是草民的徒弟,他的医术都是草民亲自教的,这孩子聪慧,如今医术根本不在草民之下。他照看得了娘娘的。”
林芷萱并没有话说,她只是不喜欢沈岩罢了,哪怕他与胡良卿的医术一样高,哪怕他的医术比胡良卿更高,可是有一点他却怎么都比不上胡良卿,那就是用心。
胡良卿对林芷萱的事情事实上心,一饮一食都亲力亲为,而沈岩,不过是应卯罢了。
林芷萱看着立在一旁的沈岩,也只道:“有些事能防患于未然最好,若是等到出了事再来救治,终究是落了下成。”
林芷萱这敲打的话,却吓得沈岩出了一身的冷汗。
可胡良卿却觉着林芷萱的话也正是他最想教自己这个徒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