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可夫斯基的《d大调小提琴进行曲》,简称柴小协,与贝多芬的《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门德尔松的《e小调小提琴协奏曲》、勃拉姆斯的《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并称为四大小提琴协奏曲,也基本上是业内公认难度最高的四首小提琴协奏曲。
宫本朝阳以惊人的手速拉奏出这首柴小协,让全场媒体记者和观众评审们为之惊艳。
在十九世纪末,柴小协刚问世的时候,因为当时的小提琴技术还不完善,导致这部作品被认为难度极大,除了柴可夫斯基本人之外,其他人无法演绎,即便是到了二十世纪初的前十年,也只有少数人能公开演奏。
直至今日,诸多小提琴家也只能是很“机械”地按原谱演绎,有千篇一律之嫌,但毕竟是经过两百多年的发展,柴小协在业内地位得到承认的同时,也逐渐在圈子里分成了两条演奏路线。
一个是像宫本朝阳这般,走炫技路线,以妖娆的姿态,惊人的手速来进行无差别的拉奏。
炫技派注重的是激情与速度,所以在表演的时候,看起来非常的热烈奔放、酣畅淋漓,给予观众极大的视觉震撼效果。
另一个则是走抒情路线,但不是纯粹的柔和、缓慢,而是在保证速度的同时,用音色营造出一种纯粹的感情流露,甚至可以让听众感觉到一种揪心和悸动。
比如裴红玉在演奏《辛德勒的名单》时的那种抒情,便是能让人们感觉到二战时期的冰冷与残酷,并为之心伤。
而现在,当裴红玉面临《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和《天鹅湖》这两个仅有的选项时,她并没有犹豫,直接在选项面板上按下了柴小协。
全场哗然。
到目前为止,除了宫本朝阳外,其余选手都刻意的避开了柴小协选项,其难度自然是显而易见的,而现在,裴红玉也毫不迟疑的选择了此曲……
所有人都静静的注视着裴红玉。
那寂静的氛围,给人以极大的压力,但裴红玉并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在国内她也曾在各大小提琴大赛多次获得过第一名,演奏经验十分丰富,而在毕业后的那段时间,她也曾前往维亚纳感受音乐之都的氛围,目睹了全世界各个地方的演奏者,眼界十分开阔,这便培养了裴红玉强大的自信心。
这一刻,她庄重的把小提琴放在肩膀上,轻轻闭上眼睛,右手琴弓缓缓放在琴弦,酝酿了三四秒钟之后,便是在无尽的寂静当中,拉出了柴小协的第一个音。
那饱满的音色,听得全场观众浑身一颤,都是忍不住舒爽的呻吟了一声。
宫本朝阳猛地紧绷起了身子,目光盯着裴红玉,眼中满是无奈。
柴小协是她自信能够进军柴可夫斯基大赛的根本。
在日本,她演奏的柴小协一向是招牌之作,使她得以飞速成名,对于柴小协的理解,自然也有她自己的独到之处。
可当她听到裴红玉演奏的柴小协时,她立即便知道,对方演奏的柴小协并不会比自己差,甚至可能会强上许多。
而在评审们看来,两首柴小协,虽然在音色、旋律都相差无几,但在节奏感上、情感的丰富上,很显然,裴红玉更胜一筹。
简单来说,宫本朝阳就是炫技派。
而裴红玉走的则是抒情派,充满了欢快、活泼、青春的气息。
当然,在抒情的同时,裴红玉的拉奏技巧,也充满观赏性,各种和弦渐快、轻挑、爆发,都让裴红玉的演奏极具吸引力。
各国媒体飞速记录着此刻。
全世界的直播网站、电视频道中,到处都在放映着这首柴小协。
人们仿佛看到一颗明星在冉冉升起。
全世界所有的小提琴爱好者,此刻都对这位来自华夏的年轻女人充满了敬畏,即便是那些高居云端的小提琴大师们,也不乏赞赏之词。
当一曲结束,裴红玉以平均9.5分的成绩,成为了第三日比赛的第一名。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因为在接下来的比赛中,一名德国选手也选择了柴小协演奏,并且得到了9.4分的高分。
因此,原本一鸣惊人的宫本朝阳,最终只能屈居第三名。
这个成绩,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也让宫本朝阳倍感压力。
一向引以为傲的作品,接连被两位选手碾压,这让她感觉到心中的信念略微崩塌。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
在小提琴组的成绩公布出来的时候,钢琴组这边的赛事,也逐渐结束。
夺冠热门德川晴明的《降b小调第一钢琴协奏曲》,引起巨大反响,毫无疑问位列第一,其次是妮可、吴迪等人,暂列第二、第三,至于第四、第五名,则分别是一位英国选手和俄国选手。
“儿子,爸爸要求不多,能挺进前三,就是胜利!”
酒店房间里,吴忠生既欣慰又无奈的说道。
在这三天的比赛中,吴忠生清楚地看到了世界各国钢琴家的强大实力,也让吴忠生夺冠的信心瞬间下降了一半。
吴迪能够挺进前五,在吴忠生看来,完全是碰巧之举。
因为除了德川晴明之外,后几名的分数几乎相差无几,甚至如果把吴迪替换掉,换成第六名晋升,旁人也不会觉得有多怪异,因为彼此之间的实力、分数差距,实在相差不大。
吴迪默默的点头。
在比赛现场,德川晴明可谓是一枝独秀。
从第一场开始,一路抵达决赛,从来都是人群中最亮眼的那颗星,其它选手的存在,不过是更加衬托出了德川晴明的厉害而已。
不过,好在已经进入了决赛日,无论输赢,他都能够被赐予相关证书和奖励,也不算白来一趟。
只不过,四年才举办一次的柴可夫斯基大赛,如果拿不到冠军……
未免太遗憾了。
傍晚,吴迪思考许久,终于下定决心,换上一身正装,独自一人乘坐出租车来到廖远入驻的凯宾斯基酒店。
让他没想到的是,在酒店大厅,十多个记者模样的人正在相互交谈。
当吴迪走进大厅的时候,这些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望了过来。
这让吴迪略有些紧张,但最终他还是硬着头皮,顺着父亲曾说过的门牌号,向老远的房间走了过去。
记者们见状,瞬间嗅到了价值。
“他怎么来了?”
“选手决赛前与评审会面?”
“大新闻!”
“贿赂?”
“不要妄加揣测,跟上去看看。”
记者们精神振奋,一窝蜂的向吴迪的方向冲了过去,但正在此时,酒店经理快速的领着值班保安拦住了他们,“很抱歉,你们不能进去。”
“为什么?”
“这是客人们的要求。”
……
“你怎么来了?”
房间内,廖远亲自给吴迪沏了杯茶,端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