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意识到,很可能就没有下次了。”
“小亦。”周以南的手摸上他的发顶,不忍地轻抚着,“不要自责,爷爷会理解你的。何况医生说他明天就会醒,你还会见到他的,不是吗?”
是的,他明天还会见到他,可是明天过后呢?他脑中的淤血要是不做手术除掉,随时都会危及生命,可那个手术本身又有极高的风险,就算顺利做完了也还伴随着各种后遗症。爷爷那么要强的人,会愿意自己剩下的时光都在无尽的痛苦和折磨中度过吗?
章亦闭上眼睛,只觉胸口闷痛不已。如果可以,他宁愿明天不要到来,因为他比谁都清楚,爷爷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小亦……”周以南的眼眶有些酸涩,他忍不住伸出双臂,把埋着头的男人抱进自己的怀里,像安慰小孩一样在他的背上安抚地拍着,“你还有我,有二叔他们,不会有事的。”
裴夕端着两杯咖啡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他一直等到章亦抬起头来跟周以南说话,才若无其事地走过去,朝章亦递去一杯咖啡。
“没有拿铁了,卡布奇诺喝吗?”
章亦接过他手里的咖啡,勉强笑了笑,“谢谢。”
“没给你买,不介意吧?”裴夕看了眼周以南。
“没事,我也不爱喝咖啡。”周以南云淡风轻道。
裴夕喝了口纸杯里的热咖啡,眼角往下,忽地瞟到了周以南手上的针孔。
“你晚上输过液?还是没输完就过来了?”
章亦听到裴夕的话,顿时紧张起来,他抓过周以南的手腕,果然在上面看到了淡淡的血迹。
“我送你回去。”章亦当即把咖啡杯往旁边重重一放,拉着周以南站起来。
“小亦,我真的没事——”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有多重要!”章亦罕见对着周以南瞪起了眼睛,“每次见到你,你都说自己很好,没事。在我面前坦诚一次就那么难吗?”
“小亦……”周以南在心底叹息一声,他对着章亦露了个宽慰的笑容,“这样,我让司机来接我,你跟裴夕在这里守着老师就行了,好吗?”
“那我送你到楼下。”章亦语气放软了一点。
亲眼看着接周以南的车离开,章亦才裹紧大衣,回到重症监护室外的走廊上。
他的咖啡已经冷了,裴夕坐在他刚才坐过的位置上,脑袋低垂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章亦看着裴夕道。
裴夕摇了摇头,“不用,我请了两天假。顺便也跟这家医院的副院长打了招呼,他帮我们安排了一间病房,可以借宿一晚。”
章亦噢了一声,迟疑道,“裴夕,今天……麻烦你了。”
麻烦个屁,老子心甘情愿!裴夕在心底这么想,可却没有勇气说出来。他冷着脸把章亦带到那间空病房,勒令他在床上坐下。
“你先睡觉,别的不要多想。”
“可这里只有一张床……”章亦环顾四周,眉头紧紧皱起。没办法,这家五a医院的病床实在太抢手了,不是重症病人和政界高官,再高的价格都约不到。可想而知裴夕在副院长那儿磨了多少嘴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