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修仪,走吧。”一旁的林嬷嬷把周惜若拉回,劝道:“此时已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周惜若只盯着锦充容,冷笑连连:“锦充容好本事!好!你既执意与我为敌,将来我必十倍偿还!”
她说完拉着林嬷嬷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了菡香殿。锦充容擦着额头沁出的冷汗,半天才长吁一口气。
……
周惜若被内务府的内侍带到了永巷的一处偏僻院中。内务府的内侍得了叶公公的吩咐,自然对她们主仆二人客客气气。永巷中的嬷嬷前来想要榨点油水,但是看周惜若身无长物,只能在院中骂骂咧咧一阵子就走了。周惜若也不恼,与林嬷嬷收拾了庭院,到了夜间降临稍嫌破烂的院中已是焕然一新。
林嬷嬷见她手脚利落,不禁叹道:“莲修仪受委屈了。”
周惜若微微一笑:“不委屈。我自小家境贫穷,来了这里反而十分自在。只是连累了嬷嬷。”
林嬷嬷摇头轻笑:“奴婢已一把年纪了,到哪里都是过,反正已决定跟随了莲修仪,自然不会再有别的念头。”
周惜若心中感动,对她道:“我已被废,在这永巷中还不知要熬多久,也许一辈子就在这里了。林嬷嬷若不嫌弃,可收我为义女。”
她说着跪下,眸中诚恳:“从此以后你我母女相依,我定会奉养了嬷嬷终老。”
林嬷嬷一听,眼中水光泛起,含泪点头:“好。从此你我母女相依。四下无人之时,你便是我的女儿。”
周惜若自小母亲病逝,如今到了宫中林嬷嬷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此次终于有机会认她为母,顿时喜极而泣,重重磕了头,哽咽道:“母亲——”
两人遂抱头痛哭。一夜自是无话。
到了第二日,永巷的嬷嬷们又前来,领头的嬷嬷姓周,轻蔑扫了一圈庭院,冷笑:“不过是罪妇居然能住这么好的院,今日起搬去大院中与她们住一起吧!”
林嬷嬷一听,眉头大皱,上前道:“周嬷嬷,内务府安排的便是这里。周嬷嬷还是高抬贵手,不要让莲修仪与那些人住一起。”
周嬷嬷看了她一眼,涂了鲜红口脂的血盆大口哈哈一笑,讥讽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储秀宫的林芝月啊。你不是在储秀宫中做的好好的,怎么的就来了我们这破破烂烂的永巷呢?!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怎么林嬷嬷越走越低呢!”
林嬷嬷心中明白她在损贬了自己,上前赔笑道:“莫不是平日妹妹我哪里做得不对,得罪了周嬷嬷,这里给周嬷嬷赔礼道歉了。”
她说着上前拉着她的手,悄悄塞了一根金簪。周嬷嬷在袖中掂量了簪子的分量,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道:“好吧。看在林嬷嬷的面上,让你们住几日,可是要是永巷的人不够地方住,你们这院子还是得让出来。”
她说完又命旁人丢了一堆伙计,皮笑肉不笑地对周惜若道:“听闻莲修仪女工不错,永巷中无事,这些针线活莲修仪就好好做一做吧。明日我可是要派人来拿的。”
她说完得意地扬长而去。
周惜若皱眉看着那一堆针线活,对林嬷嬷道:“母亲,这些明日之前怎么可能做得完?”
林嬷嬷叹了一口气:“这还算是好的,若是她丢来一堆脏衣服,或者一堆砍不完的柴火,那才真的是把人往死里折腾。”
周惜若美眸幽幽看着庭院上的四角天空,长长叹了一口气。她真的能走出永巷吗?若是真的能走出,又将如何面对那样多情又无情的龙越离?
……
安静的御书房,龙越离看着手中的奏折,半天不翻一页。御书房只有他一人,孤零零的,越发让思绪蔓延无边际。他狠狠盯着手中的奏折,忽地一把把桌上的东西统统扫落。
“哗啦”一声巨响令外面守候的叶公公吓了一跳。他连忙躬身进来,战战兢兢问道:“皇上息怒!”
龙越离定定看着一地狼藉,半晌才问道:“温学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