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第一场冬雪终于纷纷扬扬地下了下来。触目所见,红墙绿瓦皆是一片雪白。前方战事也暂时有了停歇的迹象。安王守着凤峪岭,秦国十几万铁骑没有办法攻破这雄关,只得在齐国周边郡县大肆烧杀抢掠,秦齐两国的边界一带并不是富饶之地,边民们早就在开战之时纷纷南逃,留给秦国的粮草也有限。所以损失并不大,也不会令齐国权贵们太过担心。
总之,今年的齐国的冬季似乎能平静度过。
清晨,不惧寒冷的鸟雀在树枝头叽叽喳喳地叫着,清晨第一缕晨曦照在了雪白的宫檐上,昨夜下了一夜的雪簌簌地随着晨风飘落下来,看起来美得如梦似幻。几位小宫女呵着气,跺着脚,各自开着玩笑来到殿前开始扫着积雪。积雪厚厚一层,干爽雪白,几位小宫女扫着扫着,玩心未泯,便捏了雪球开始笑闹起来。
顿时高高的宫殿前皆是笑闹一片。一位小宫女正捏了一团雪,笑着对远处的宫女狠狠抛去,却不提放眼角处走来一位重紫朝服的男子,那雪球不偏不倚地就打在了他的朝服下摆。
顿时一群小宫女都吓得呆住了,纷纷扑通跪下。那抹紫色身影停下脚步,不经意地抖了抖朝服下摆,微微眯了眼看了吓得战战兢兢的小宫女,忽地一笑:“不碍事。都起来吧。”
他冷峻的面上笑意如乌云中破开的一缕明亮晨光,令人目眩神迷。几位小宫女不过是十三四岁情窦初开的年纪,看了纷纷脸红耳赤低下头去。等他走了老远,她们这才纷纷起身。
“右相大人真的是……好英俊。”有小宫女忍不住捧心赞道。
“是啊,年纪轻轻就当了右相。前途当真不可限量。”有人附和。
“可是……他可是抛弃妻子的负心郎……”有人不赞成。
众宫女顿时沉默。
有人叹息一声:“罢了,赶紧打扫吧。他可是敏仪郡主的郡驸马。谁也别妄想了。”
“你们说,他当真是喜欢敏仪郡主吗?”其中一位小宫女怯怯地问。
“当然不是。”扫雪的稍大一点的宫女鄙夷道:“整个齐国都知道,他不过是贪图荣华富贵。”
小宫女叹了一口气,看着那抹重紫身影,眼露惋惜。
照例是朝会,殿中皆是朝臣们拿着奏章忙碌的身影,左右两相在殿中来回走动,温景安着赤朱,邵云和着重紫。两人皆是一样年纪,一位儒雅翩翩,另一位冷峻肃然,一样年轻俊美的面目,给这日复一日枯燥的朝会中带来不一样清新气息。
繁重的朝会终于结束。温景安与邵云和皆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虽然温景安不屑邵云和的为人,而且还处处提防他,但是不能否认的是,邵云和的才华与干练是实在令惊讶。繁琐各地朝臣之议他都能理清头绪,井井有条。
邵云和舒展了方才拿了奏折酸麻的手臂,看向温景安:“温相要一起出宫吗?”
温景安别开眼,冷淡道:“我还要把众条陈给皇上过目。邵相先回去吧。”
他说着拿了桌上一堆的条陈就要转身就走。
“温相,你我同朝为官,这样冷淡对下官可是十分不利于朝臣们间的和睦呢。”邵云和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温景安冷然回头,看着邵云和那张似笑非笑的俊脸,猛的上前一步,冷声怒道:“你以为你当了右相就志得意满,前途无量了吗?但凡你有点良心,你就应该知道有一个女人还在永巷里面!她是你曾经的结发妻子!她为你生过可爱的儿子!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什么来历!就这点,一辈子你都别妄想我能对你有半分好脸色!”
“总有一天我会查出你究竟是谁!来到齐国究竟是什么目的!”温景安说完转身冷然离去。
“这是她的选择。”邵云和冰冷的声音止住了温景安的脚步,“她选择了与我为敌。选择了进宫。你不觉得在永巷中对她才是最好的吗?”
温景安看着面前的邵云和,终于明白有一种人是冷血冷性到了极点。
“知道什么才是对她最好的吗?有一个爱她的男人,一个可爱的孩子。一家子团团圆圆,从此不用分离,这才是对她最好的!”温景安可怜看着他:“当然郡驸马是永远也不会懂的!”
他说完,冷然离开殿中,向着御书房中而去。
邵云和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深眸底隐隐有暗涛汹涌。他冷笑一声,大步离开了殿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