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贵人含笑道:“其实也是臣妾偶尔提及莲娘娘这里好玩,所以就拉了宁婕妤与贞贵人一起过来叨扰请安了。”
周惜若看了她一眼,笑道:“都坐吧。早知道你们三位来,本宫就提前准备好酒好菜招待。今日就在这用了午膳再回宫吧。”
三位一听推辞不过,便答应了。酒席就摆在了云水殿后精致的花园中,周惜若笑意嫣然,看不出半分方才听到贞贵人不敬言语的恼怒。元贵人袁紫儿会说话,席间说说笑笑,不会冷场。宁婕妤也展了笑颜,频频敬酒。
周惜若暗自看她们的品性。元贵人袁紫儿自然是不必说了,乖巧大方,贞贵人有傲气,但是也只是个养在深闺的娇骄小姐罢了。宁婕妤倒是多磊磊英气中多了几分不多见的娴静,可眉眼间依然有说不出的淡淡忧愁。
午膳吃了良久,饭后,周惜若亲自煮茶款待她们。袁紫儿看着周惜若熟练优雅的烹茶手法,再品了品茶,不禁惊叹:“娘娘煮得一手好茶。”
周惜若并不避讳,微微一笑:“这是入宫后才学的。师从御前的女官。”
贞贵人吃惊道:“御前女官也有这等能人?”
宁婕妤抿了一口气,道:“煮茶也不是只有官宦之家才可以学的。御前女官进宫后也可以学成大家风范。”
她话音刚落,亭子中的三人都不约而同地放下茶杯。宁婕妤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顿时噤声。要知道周惜若就是以御前女官身份进宫,而后深受恩宠才渐渐成了今日的贵嫔。
袁紫儿见气氛尴尬,拉了贞贵人一把,对周惜若笑道:“臣妾喝多了茶水,且去更衣。”
她说着拉了贞贵人走了。亭中只剩下周惜若与脸色忽白忽红的宁婕妤。
周惜若微微一笑,看了她眼前不动的茶杯,温和道:“宁婕妤怎么不喝茶了?”
宁婕妤叹了一口气,低头道:“臣妾不会说话,屡次得罪了莲娘娘,请莲娘娘责罚!”
周惜若笑了笑,道:“本宫为何要责罚你?你又没有什么过错。”
宁婕妤听了,面上一红,对周惜若道:“在太后的寿宴山上,臣妾……喝多了所以对莲娘娘无礼了。”
周惜若听得她提起旧事,心中顿时明白,原来今天她们三人前来,还有宁婕妤道歉的这一层来意。她轻轻搅动茶鼎中的茶叶,淡淡道:“你只是对本宫无礼罢了。知错就行了。本宫并不介意。”
宁婕妤看着她煮茶时全神贯注,侧面的轮廓美丽动人,不禁黯然:“进宫这么些日子,臣妾也看明白了。皇上并不喜欢我。皇上娶我不过是因为我父兄都立了战功。”
她满心满眼的失望,天真少女的一腔爱恋到头来被现实击得粉碎。龙越离的后宫从来不缺美人,更不缺宠妃。眼前的周惜若,无论样貌气质,甚至一言一行都有令人难以忘怀的魅力。她又排得上第几?
周惜若把目光从茶鼎中收回,重新为她添了一杯清茶,含笑道:“你并没有错。爱上一个人并不是你的错。”
宁婕妤眼中渐渐潮红,她捂住眼,哽咽道:“可是皇上并不喜欢我。日日夜夜想起这个,我心中都觉得非常难受,难以入睡。”
周惜若看着她泪水涟涟的美眸,拿了帕子递给她,安慰道:“也许天长日久,他会看到宁婕妤的好的,而不单单只是因为你是郁家千金。”
这样的安慰苍白无力。可是也只能做到这样。并不是每个后宫的嫔妃都能分到雨露恩泽。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偿所愿,情有所归。
宁婕妤接过她手中的帕子,羞愧道:“臣妾不该与莲娘娘说这些话。”
周惜若看着她,柔声道:“没事。说出来就好些了。”
正在这时,林生笑着走来禀报:“娘娘,皇上一会就过来了。娘娘准备迎驾吧。”
袁紫儿与贞贵人正走来,一听两人眼中俱是一亮,宁婕妤也是一怔。于是四人一起去恭迎御驾。
御驾到了云水殿的门口,龙越离一跃而下龙辇,俊魅的面上带着笑意,大步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