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惜若因为寒冷浑身轻颤,她咬牙道:“不,他不会的。只有用这个办法逼他放了我。我赌的是他对我还有一点旧日情意。母亲你放手!”
她说着对一旁呆立的宫女厉声道:“本宫说的话你没听见是吗?”
宫女被她一喝,回过神来只得拿了水往周惜若从头浇到脚。一盆盆冰凉刺骨的水把她身上打湿,周惜若已淋成了落汤鸡,暖暖的春风吹来却是寒意入体。地上一地的水渍。她在水洼中看见自己苍白如雪的面,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角。
她,从来不会坐以待毙。
永宁宫的莲贵妃生病了。听说是日日抄了佛经着了风寒发了高热。永宁宫的人无法出来,求了内务府两趟,内务府的人不敢怠慢前去禀报龙越离。
彼时龙越离正在上林苑中听着凌瑶唱了新填的一首小曲,闻言皱精致的长眉,冷冷道:“真病还是假病?该不会是拿了病当借口想要朕去看吧?”
内务府不敢轻易妄下断言,只得喏诺。一旁的袁紫儿听到了,轻轻依偎过去,吐气如兰:“皇上,凌妹妹唱的真是好。皇上可要专心听。”
龙越离遂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只不过是风寒而已,吃点药就行了。”
内务府讨了个没趣,悻悻回去。自此永宁宫中的事再也不愿搭理。
周惜若病势汹汹,一连发了好几日的高热。她身如炭火,脑中却是清明无比。她辗转反复间听得殿外林嬷嬷与林公公两人焦急的说话声,苍白干裂的唇微微一勾,复又沉沉睡去。
药煎来,满满的一碗放在她的跟前,刺鼻辛辣的药味扑鼻,是治伤寒的良药。周惜若吃力睁开眼,看着晴秀红肿的眼,有气无力地问道:“皇上是不是不愿来看我?”
晴秀点了点头,急急道:“娘娘喝点药吧。皇上不会来的。他如今正被文容华和元婕妤缠着,每日酒肉歌舞,乐不思蜀的样子。娘娘为了他这样不值得!”
周惜若已病得昏昏沉沉,她听了这话,冷冷一笑,声音嘶哑:“谁说我是为了他?”
晴秀见她倔强,忍不住哽咽道:“娘娘到底是为了什么?”
周惜若凄然一笑:“不为什么。欺我负我之人我必不会让他们如此得意。我既决定回来,再也不会成了别人的累赘。”
“娘娘!”晴秀叫道。
周惜若看着眼前的一碗药,伸手一挥,狠狠将药碗打翻在地,厉声道:“我不喝!退下!”
一地的药汁狼藉,晴秀抽噎收拾了一地的碎片这才悄然退下。周惜若烧得迷迷糊糊,她看着光影在眼前的金水砖上慢慢移动,刺目的光反射入她的眼中。她痴痴看着,干涸的眼窝缓缓流下一行清泪。
周惜若不肯服药,病势越发沉重。到了最后几乎两日不曾进半点米水。内务府派人前来查看,看着病得几乎脱形的周惜若吓了一跳,冒着触怒圣颜的干系飞报给了龙越离。
莲花歌台,歌声袅袅。龙越离听得那一句“恐将不治”,手中的酒盏应声“哐当”一声落地,俊魅的面上煞白如纸。
歌声骤歇,笙箫尽停。所有的人目光都看着他的脸上。
他摸了摸手边的酒壶,强自镇定:“莲贵妃到底怎么样了?”
内务府的总管面上不安:“贵妃娘娘……病危。”
龙越离猛的站起身来,一脚将他狠狠踢翻,怒吼道:“不是前几日偶感风寒吗?怎么才过了几日她就病危了?!你胆敢骗了朕!”
内务府总管被他一脚踹在心窝上,滚了老远,想要爬起来却是呕出了一口血。再看之时,龙越离已匆匆离开向永宁宫而去。
莲花歌台,凌瑶一身雪白霓裳,独立风中。袁紫儿走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凌妹妹这歌都白唱了。莲花歌台,一身雪白,本宫似乎记得当初皇上最爱的还是那一朵雪地白莲呢。”
她说罢冷笑离开。凌瑶轻笑一声,远远望着那匆匆远去的明黄身影,轻声道:“娘娘,你好大的手笔,拿命来赌。谁又能赢过你呢。”
她说罢翩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