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1 / 2)

周惜若忽地哽咽落泪。茶香袅袅,他就坐在她的对面,任世事变幻,风雨无情,他依然在她的不远处默默看着她,不求不诉,不曾离去。

温景安看着眼前妆容普通的清丽娇弱的女子,眸光似水,前尘往事在脑中一一扑来,她的美她的好,终于落在了另一个男人的掌心,将由他守护一生了。

世人永远也不会明白她,可是他懂。

“回去吧。”温景安饮尽杯中的苦茶,把千言万语都压在了心底中。

他温和含笑:“若要避开皇上的追兵,你要与他从湖州走,过了湖州就能天地一片空阔了。”

周惜若眼中的泪落得更急,久久望着他,将一切话都埋在了心底。

……

周惜若回到了客栈中却不见了邵云和。她以为他外出未归便静心等待,可是到了夜间他依然未归她这才慌了。邵云和向来不是那种随性的人,说去买甜点怎么会这么久未归?

她再也坐不住,匆匆出了客栈在城中寻起了他。夜色昏暗,除了一些秦楼楚馆和一些酒肆商铺都已关了门。周惜若终于在一间酒楼看到了临窗独酌的邵云和。他面前已有几个空了的酒坛,犹自独饮。她上前,来到他身旁,看着他冷然的面色,柔声道:“云和,我寻了你很久。”

邵云和深眸中有什么浮上,像是一抹冷冷的笑意。她想看却已飞快消失不见。

邵云和看着手中的酒杯,良久才道:“我也寻了你很久。”他淡淡问道:“你去了哪里?”

周惜若一怔,随口道:“我出去买点东西却迷了路,回来时你却已不在。”

“迷了路是吗?”邵云和轻笑一声,抬起头来定定看着她许久。

他那双深眸深不见底,似笑非笑的讥讽看得她心中一阵阵发寒。她正要脱口说自己见了温景安,邵云和却已站起身,丢下一锭银子,淡淡道:“迷了路还能回来已不错了。回去吧,明早还要赶路。”

他说完走出了酒楼。千杯不醉的他今夜看起来却是醉了。自顾自走着却不再回头看她一眼。如此沉默到了客栈,周惜若忍不住问道:“云和,你……”

她还未说完,他已打断她的话,厌倦地道:“我累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他说罢径直梳洗便躺在了床上沉沉睡去。周惜若心中一叹,只能暗自神伤地入睡。

……

第二日一早马车备好,邵云和忽地问道:“我们要走哪条路?”

周惜若想起温景安的劝告,于是道:“从湖州走,可以避开官兵。”

邵云和忽然地轻笑:“若是我不走湖州呢?要知道龙越离也许在玩欲擒故纵之计,湖州虽然看上去没什么官兵,但是也许陷阱就在我们前面等着。”

周惜若心中一突,下意识道:“应该不会的。”

“你相信?”邵云和回头盯着她的眼,像是要看出什么。

“相信什么?”周惜若忽地觉得看不明白他。

“你相信从湖州走万无一失?”邵云和俊颜清冷,淡淡地问道。

周惜若想了良久,才慢慢道:“我相信。”她抬头仔细盯着他的面上,问道:“难道你在怀疑什么吗?”

“没什么。”邵云和别过头,“只是从小义父,也就是我的父亲,他一遍遍告诫我,凡事不可轻易相信。人心不可信,情义不可信,所有都不可信。”

“可是他是错的。”周惜若心中一沉,慢慢道:“他什么都不信,最后就失去了一切。”

邵云和轻笑一声,忽地,他盯着她的美眸,问道:“那我可以相信你吗?”

周惜若一怔,盯着他的眼。良久,她道:“你自然可以信我。”说完又忽觉得心下萧索。生死相许,这么问分明已是不信了。

“那好吧,走吧。”邵云和一甩长鞭,马车驶离了客栈,一路向湖州而去。

这一路上果然绕开了齐国官兵走得甚是顺遂。到了湖州城,周惜若终于松了一口气,温景安并不欺她。两人一路奔波,商议了下决定在湖州逗留两日歇息,顺便等着邵云和从赤灼带来的人前来汇合。

可有时候世事就是这么无常,正当他们以为终于可以掌握命运的时候,突然命运翻云覆雨手落下,一切面目全非。

到了第二日,周惜若正起了身梳洗时,忽地湖州城中大街小巷涌进了大批的官兵。阳春三月,晴朗的初春天气仿佛因这突然的变故一下子黯淡了许多。两人在房中,街上便是大批的官兵,来来回回像是在寻什么。楼下的客人吵吵闹闹。

有人叫嚷道:“城门都闭了!今日连出城都不成了!”

“为什么?!”

“听说皇上来了!”有人压低声音:“这封城的可是皇上身边的骁风骑!”

整个客栈纷纷扰扰,各种各样的流言因这突然的变故而飞快传开。邵云和与她对视一眼,都看到了眼中强烈的不安。

邵云和静静侧耳听了一会,忽地抬起头来冷冷一笑:“我说过的,这是个陷阱,龙越离寻来了。”

周惜若心已凉如冰雪。她脸上的血色陡然褪去,定定看着面前的邵云和。他猜对了。这也许是龙越离的欲擒故纵之计。

温景安说,“如今的皇上谁劝都不听。也许他是感觉到了什么,连我他都不再相信。”

他不再信了温景安,反过来,他一定派人监视着温景安的一举一动,温景安身边的人也许就是那泄密之人。她心中涌起一股绝望,兜兜转转,天大地大,她为何就是走不出他的掌心?!

邵云和眼中的讥讽不减一分,他道:“如今只能希望龙越离不再屠城逼你。毕竟这不再是无关紧要的赤灼贱民!”

“哗啦”一声,周惜若手中的茶盏猛地跌落,碎成了千万片。她看着他,心中已成殇。他总是能戳中她心中最痛的一处,不带怜惜。

邵云和看着一地的碎片,冷意不减,站起身来:“你若与我说你去见了温景安,我们如何会落到如此地步?”

周惜若一震,脸色煞白:“你跟踪我?!”

“我只是撞见。”邵云和眼底的怒意再也无法掩盖,冷然怒道:“你为何不与我说实话?你叫我如何能信你?!”

“信?”周惜若心中一恸,美眸看定他:“我怎么信你?你根本不在乎齐国会怎么样!你心底也不会在乎龙越离是不是会被你的好父亲和母亲楚太后所杀!”

她脸色苍白,看着面前脸色剧变的邵云和,凄然苦笑:“你说得没错。我们本就互不相信。原来恩爱都是你我心中一场虚妄。”

邵云和眼中的怒意渐渐沉淀,他忽地道:“其实说来说去都是因为龙越离是与不是?”

周惜若笑了起来,眼中泪水簌簌滚落:“我若说不是,你可信?”

她眼中的伤痛刺痛了他的眼,可他忽地又道:“那你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在牵绊你!”

熟悉的一句话令她猛地睁大美眸。“你……是你!”周惜若颤抖地指着他,眼中皆是不敢相信:“在白马寺,那人是你!”

他竟早就寻她而来,就在龙越离重重设陷之下,他竟见了她!

“是我。”邵云和静静地道,深眸中有她不明白的冷酷神色:“惜若,你说得对,我根本不在乎齐国,也不在乎龙越离到底是死是活。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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