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双面计天衣无缝,瞬间在楚国毫无用处的楚太后又成了人人都不敢小视的女人。只要她的计谋成功,杀了龙越离,楚兵借此时机兴兵犯齐,那势必事半功倍!而倒霉的楚齐王顺势除去,也了结了楚皇的心腹大患。
一举两得,她把所有的人都当成了可利用的棋子!座中的三人想通了这其中的关节,脸色都有些难看。他们被一个已日暮西山的深宫老妇把玩在掌心中不自知。
如今楚皇恐怕知道行刺龙越离与楚齐王的计策失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赶紧兴兵来犯,想要趁次机会再来一次一网打尽。
周惜若站起身来,对温景安道:“晖州不能久留,现在就走!”
温景安努力镇定了下,沉声道:“还好不算晚。微臣留下来断后。”
“不!”周惜若断然否定,道:“温相国不能犯险,我们还得赶回齐京坐镇呢!”
“我来断后吧。”一旁楚齐王站起身来,冷笑一声:“你们都不了解楚皇的行军,当初那贱妇逼宫令楚皇犯齐,晖州一战中齐国兵败就是着了他的道。楚国的大军开拔,喜欢水师先行。只要阻了他们的水师,定能阻他们一时。”
周惜若眸光复杂地看着他,沉吟不定。
楚齐王一笑,斜睨她一眼道:“皇后娘娘还在怀疑本王吗?”
周惜若摇头:“你如今楚国归不得,不奋力反击恐怕就真的丧命于此了。所以我不会怀疑殿下。”
楚齐王哈哈一笑:“本王活了这一辈子,美酒佳肴都尝过了,爱恨离愁也都一一品过,若是真的死在这里倒也是不冤枉。总好过老到鸡皮鹤发,被美人看了生厌来得好些。”
周惜若见他说这话时一身风流邪魅,果然是龙越离的生父,这潇洒的劲头竟与他一模一样。
她心中一痛,低声道:“可是齐王殿下还未见过皇上。”
楚齐王一怔,半晌才道:“罢了,未见面恐怕还能多几分遐想。见了面他也许会觉得我无用。”
他眸中眸光隐动,慢慢道:“你若见到了离儿,告诉他,我楚凌天以他为傲。”
他说罢转身走了出去。
周惜若追了几步想要说什么,却被温景安一把拉住。
她眸中水光掠过,低声道:“他不知皇上已经……”
温景安轻轻摇头,黯然道:“皇后娘娘何必在这个节骨眼上告诉他实情呢?若是他不知心中还有几分希冀与求生的欲望,若是他知道了皇上的事,恐怕会拼死力战楚皇,再也保不住性命了。”
周惜若颓然坐在了椅上,捂住脸,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良久,她抬起头,低声道:“回宫吧。”
当日,楚国发三万精兵气势汹汹朝晖州而来,周惜若与温景安留一万精兵和三千水师交予楚齐王断后,以阻楚军。楚齐王命人在江中设伏,破楚军三百艘船,杀敌一千,短兵相接,楚国先败一仗,气势大为削弱。
与此同时,周惜若先前写就的密信终于及时从朝中调来三万精兵,护驾御敌。
齐武德三年春末,齐与楚两国兵戎相见,战火延绵,由晖州一带开始点燃。四月末,“御驾”顺利进京,发诏书各州郡调兵赶往晖州驰援。五月初,楚齐王伤重,周惜若派人秘密将其接送入齐京,一番救治,终保得楚齐王一条性命。
……
晖州战事紧张,从刚开始的措然应对到如今的各州兵临晖州,大战既发,已是又过了十几日。吴家坞一如既往的平静,但是来来往往的士兵也为这平静的小渔村多添了几分不安稳。
船坞上,邵云和眯着一双深眸,若有所思地看着从眼前而过的一艘运兵船。船上的士兵看服色是齐国士兵。
“邵大哥,你在瞧什么呢?”身后传来楚楚不安的呼唤声。
邵云和转头。楚楚上前,明眸中流露强烈的不安:“邵大哥千万别盯着他们瞧,万一他们把邵大哥抓进军中当了壮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