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景安心中一痛,周惜若何止逃了,她逃得不声不响谁也不知道。即使龙越离将她软禁,折断了她的羽翼,她竟然也逃出了他的眼皮子底下。
温景安张了张口,无力辩解:“也许皇后娘娘只是被楚国刺客胁迫,被劫走了!”
龙越离停了笑声,一字一顿地道:“不!别替她狡辩了!她跟那些楚国刺客走的不是同一条路!”
温景安见他如此笃定,心中一涩,缓缓道:“也许事情至此皇上也许应该放娘娘一条生路。娘娘她……”
龙越离冷笑反讽:“景安你这个时候才来后悔了吗?当初白马寺的时候你不是做得比朕还绝?”
温景安涩然道:“可是皇上可知如今皇后娘娘永不原谅微臣了,难道皇上想要得到这样的后果?”
龙越离冷笑:“朕无论怎么样都无法得到她了,为何还要考虑什么后果?!传朕的旨意,派骁风骑去寻!就算是翻江倒海,都要把她找出来!”
他咬牙,眼底的冷色一掠而过,一字一顿道:“生死不论!”
温景安心中猛地一震,急忙重重跪下,颤声道:“皇上,万万不可!”
龙越离俊魅的面上有片刻的恍惚,可很快,那恍惚之色收敛,冰封一片:“朕得不到的,邵云和永远也得不到!”
他说完大步走出了帐子。
……
周惜若与凌瑶两人跟着商队到了陵城。商队的管事虽不知她两人的身份,但是听了周惜若对的一句切口的确是云家的机密切口。所以他对两人亦是不敢轻易怠慢。
陵城也算是不大不小的一个郡县,周惜若与凌瑶两人进了城,世俗人烟扑面而来。凌瑶终究是个年轻的少女,要不是在逃命中,早就下了马车去街上到处看看新奇东西。
管事将两人送到了云记布庄的后院中,笑道:“两位夫人就在这里先歇一两日,等通知了云大少爷后,再问问大少爷的意思。”
周惜若见有安身之处已是千万感激了,自是千万道谢。
凌瑶只知云思泽是云家的主事之人,也知周惜若与云家关系不浅,却不知他与周惜若的生死交情,担心问道:“这云大少爷会不会来见娘娘呢?如今皇上肯定到处在找娘娘,万一他出卖了娘娘该如何是好呢?”
周惜若长舒一口气,眉眼安然,笑道:“不会的,只要等着云少就行了。他一定会送我们出齐国的。”
凌瑶见周惜若如此胸有成竹,顿时放下心来。
在云记布庄的两日里,两人住在后院中尽量足不出户,可就是这样她们也渐渐感觉到了城中的气氛紧张起来。听布庄的管事说,皇上在京中贴了皇榜,要捉拿一位女子,生死不论。那女子长得很美,可皇榜上却没说那人是谁。
周惜若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沉默。凌瑶关上房门脸色煞白,道:“皇上这……这是要让皇后娘娘走投无路啊!”
周惜若幽幽一叹:“罢了,我与他本就走到了绝路。他如此我还更心安一点。”
她虽说心安,凌瑶却发现她越发沉默了。
秋风渐紧,干爽的空气中渐渐带了肃杀之气。后院中的一小荷池的莲花也凋谢了。一抹窈窕的素衣身影站在水边,似在对着汪残荷若有所思。
云思泽匆匆疾走的步伐在看到这一抹身影的时候猛地顿住。他心头一热,上前握住她的肩头,颤声道:“娘娘!”
那人却吓了一跳,回过头来,赫然是凌瑶。
凌瑶见是一位面生的英俊男子,俏脸一红,连连后退了几步,恼道:“你到底是谁?怎么……怎么……”
云思泽也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自己竟一时错眼认错了人。他连连作揖道歉:“这位姑娘……不不……这位夫人,在下实在是唐突了!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
周惜若听到声响从房中走出来,依着房门柔柔笑道:“如此我也算是省了事,不必为两位引见了。”
凌瑶见到周惜若脸上的调笑,脸一红,匆匆进了屋子。云思泽也俊脸通红,上前尴尬道:“方才那位……好面熟。”
周惜若轻叹:“她便是凌妃,闺名凌瑶。”
云思泽把这个名字念了两遍,猛地醒悟:“她便是在楚太后逼宫变乱之时,挟持皇后命叛军打开城门,引皇上的大军攻入京城的那个奇女子啊!”
周惜若含笑点头:“正是她!”
云思泽满脸佩服,连忙道:“没想到竟是这么一个柔弱的女子!云某方才是实在是唐突了。”
周惜若回头,只见凌瑶正好满脸通红地探头出来瞧,见到她的目光又羞红了脸缩了回去。
周惜若看着面前英俊潇洒的云思泽,忽地一笑,转身拉了凌瑶出来,道:“方才的事只是误会。这次我与你们正式引见。这位是云家的大少,为人坦荡仗义,是真君子。”
云思泽一听,看着凌瑶偷偷打量的明眸,不知怎么的脸竟又红了。他轻咳一声:“娘娘言重了。”
周惜若心中欢喜,指着凌瑶对云思泽道:“这位便是方才云少十分佩服的凌家妹子了。她擅歌舞,音律,有一副比黄莺还好听的嗓子。”
凌瑶呀地一声,连忙对云思泽道:“不要听娘娘胡说!”
周惜若美眸中明亮,笑道:“你们两人一人是我的生死至交,一人我视若姐妹,以后可要多见见才是。”
凌瑶见她如此说道,害羞道:“娘娘胡说什么,臣妾去拿茶招待客人吧。”
她说完匆匆走了。云思泽目送她俏丽窈窕的身影离开,一回头却对上了周惜若含笑的眸光。
他不自然轻咳一声:“凌妃娘娘可真的有点像娘娘。”
周惜若眸中微黯:“是啊。正是因为她长得几分像所以受我连累……”
云思泽心头微沉。他这次接到周惜若传来的消息,虽还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着大街小巷贴满的皇榜还有皇榜上那措辞严厉的言辞,他就明白周惜若当真又一次惹了大麻烦了。
两人一边走向后院深处,周惜若一边慢慢将所有事一一讲给了云思泽听。
云思泽听完,长叹一声道:“温相国聪明一世,却又最终不舍得放娘娘走,这可铸成大错了。”
周惜若只是默默,良久才道:“他是怕。他怕当时皇上失忆,我若与邵云和一走了之,到时候后宫无人坐镇,他守着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皇帝,你可想而知,他寝食难安。”
是是非非此时再说起来也无济于事。白马寺后的血腥都已发生,再也无法挽回。她痛只痛邵云和千辛万苦想要带她离开,却最终和她一起跌入了这个陷阱中,伤痕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