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良久,她低声道:“我一直骗了你。其实我救你不是为了齐国,只是为了你,越离,我不想看着你死。”
龙越离薄唇咧了咧,想要笑,心底却有什么突然绽放,那是花的清香。
他轻叹:“若儿,我的若儿……”
帐外,一道阴影猛地顿住脚步。一帐之隔,分明已是两重天地。那一句“我是为了你”在耳边回荡。他猛地握紧了拳头,咯咯作响。护卫们想要撩起帐帘。他猛地退后一步。
良久,他缓缓道:“给他用药用食吧。”
寒风吹来,他沉沉悦耳的声音多了几分比霜雪还冷的寒意……
……
邵云和将龙越离与周惜若囚在了一间帐子中,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彻底不再管了周惜若。龙越离用了药之后又正了骨。他骨头已长歪,军医要重新接上不得不将他肋骨再次打断。周惜若在一旁看着他生不如死,一颗心都颤颤。龙越离虽服了麻沸散可是还是依然痛昏过几次。大冬天,他身上汗如雨浆,其状可怜。
周惜若饶是心性坚韧也忍不住在一旁暗自痛哭。龙越离清醒过来,见她哭泣,虚弱笑道:“该死的邵云和一定是故意的!改天我一定……一定也要打断他的肋骨!以报今日之仇!若儿,你说要打断他身上几根?”
周惜若双目红肿,闻言恼道:“都是你活该!”
龙越离见她终于不哭了,忍着剧痛笑道:“是,是我活该!”
周惜若见他小心翼翼讨好自己,心中一酸又莫名想要掉眼泪。他对她的好足以石头人都动容,可为何偏偏对她这般情深?
龙越离见她又要哭,连忙叫唤一声道:“哎呦,痛死了!”
周惜若见他呼痛,急忙扶着他问道:“你哪里不舒服?我去再叫军医来。”
帐外,一双深眸将这一切统统收入眼中。他终于忍不住踏入帐中,冷笑道:“好个郎情妾意。周惜若,你还能说你有什么清白可言?”
一声断喝将帐中两人喝住。周惜若看着他冷然的俊颜,心底涌起一股怒意。
她冷笑:“是你将我和他关在一起,难不成关在一起还不许我和他说话?”
邵云和深眸一眯,忽地笑了:“这么说,难道是我让你特意不顾生死去救了龙越离?!”
周惜若知他再也不相信了自己,仍然道:“那是龙越离救了我,不然我早就死在了国师的剑下!为人若不知恩图报,岂不是连禽兽都不如?!”
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龙越离靠着软垫,似笑非笑地看着。
邵云和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他眼中的得色,心头怒火熊熊,上前盯着龙越离,怒极反笑问道:“你很开心?”
龙越离敛下眼中的痛色,慵懒一笑:“这是自然。你终于把朕的皇后还给了朕。”
邵云和眼中杀气掠过,长袖中手掌咯捏得咯咯作响。
龙越离一抬狭长深眸,淡淡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你应该知道惜若说的是真的。完颜霍图要杀她。她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再者她的为人你应该很明白,她决计不会对我见死不救。所以你可以恨我,可是你若不信她才是大错特错!”
此话一出,帐中顿时一片安静。
周惜若鼻间一酸,定定看着面前震怒的邵云和。
邵云和看了看龙越离肃然的眼神,终是一把拉起周惜若,丢下一句话:“算你今日捡回一条狗命!”
龙越离缓缓闭上眼,忽然甩了自己一记耳光,骂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他实情?!”
……
周惜若被邵云和拉回了他的营帐。这一路上,邵云和沉默得可怕。他心底仿佛有一把火在燃烧,几乎要将他理智烧毁。周惜若从他手中的力道就能察觉出来。
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帐中。邵云和一把将周惜若放开,冷冷问道:“你为何不告诉我实情?!是不是太后也与你说过什么?!”
周惜若叹了一口气,美眸幽幽看着他道:“他们是你的父亲与母亲,我该怎么开口?”
邵云和冷笑一声,眼中的戾气深深,怒道:“我没有父亲和母亲!从今日起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们!”
周惜若看着陡然爆发的愤怒,不禁吓得退后一步。
邵云和说完胸口剧烈喘息,眼底深深的厌憎令她心惊。该是怎样的隐忍,才能让他认两个居心如此不堪的父母为父母?当他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却将他残忍抛弃,未曾给过他半分温暖,如今又出现在他的眼前,无法忽视。
周惜若黯然长叹:“云和,你想要怎么处置龙越离?”
邵云和看了她一眼,冷声反问:“你想要怎么处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