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沉舟等人离开时,坐在地上不知道在发呆什么的科弗德突然一个激灵回过神,直接一个翻滚爬起来,追了上去,边追边喊:“等等,请稍等我一下!”
等他追上队伍的时候,方沉舟等人已经走出去好一段路了。
“你们……你们真的相信我?真的证实过?”他追上之后喘着气,一双眼睛仍然亮得发光。
方沉舟点了点头,见这人还穿着一身湿透的衣服就急忙追了上来,而这个国家现在的天气也不算暖,就说,“要不你先回去换身衣服?我们明天也还在这里。”
科弗德耿直地摇摇头,“不用了,我已经被人从之前住的地方赶出来了,等会儿随便找个卖衣服的店换一下就可以了,这个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相信我啊!我从一个愚昧的国家来到另一个愚昧的国家,你们是第一个相信我的人……啊啾!”
说着打了个喷嚏。
“算了,要不你先跟我们来吧?”方沉舟说。
科弗德立刻小鸡啄米点头。
等到把人带回了他们作为临时营地的那座城堡后,方沉舟安排去王宫附近打听消息的渭红悄然回来,告诉方沉舟那个伦纳德主教已经去过王宫告状了,但是直到他离开王宫,国王也还是没有什么动静,没有调动士兵抓他们的意思,方沉舟点点头表示知道后拜托渭红继续去盯着,不能大意。
而被他们带回来的科弗德则是已经换了一身干的衣服,比比划划手舞足蹈地跟理官们聊到了一起,方沉舟则是暗暗打量这个人,琢磨这个人会不会是他们陛下喜欢的人才类型,能不能作为特产打包带回去,反正她打包往回带人也不是第一次了,一开始就是带一些学语言很快的当地人,作为翻译,还算是比较克制的,直到后来皇帝对她的行为表示了赞赏……
“你们是说,你们的国家已经将这些作为完善的学科教授给孩童了吗?”科弗德忽然发出一声惊讶的呼声,唤醒了方沉舟的思绪,方沉舟看了一会儿,自然地走过来问了一句几个理官和科弗德在聊什么。
“常理。”一个理官说。
而科弗德在听完理官们对民学开设常理课、以及常理课内容的大致介绍后,他强烈请求着想看一看他们教授的那些东西,并说只要能让他看一看,无论让他付出怎么样的代价他都可以接受。
“不是我们不想给你看,我们确实是有带着一些常理课本出来的,不过这些课本都是用我们的语言写的,你拿去看了可能也看不懂里面的内容啊。”理官说。
科弗德连忙说:“没关系的,我可以请教你们啊!”
所以最后理官们还是拿出常理课的课本给他看了。
皇帝让他们随船队一起出来,并且带出这些常理课本,本来就是想让他们在海外传播,并以此来宣扬宣国,当然也没什么好拒绝的。
一本被翻得有些旧了的书籍被一个理官从随身背着的背袋里拿出来,科弗德小心地接过那本书翻开,第一页是清晰明了的条目,他屏住呼吸继续看下去。
第二页、第三页、第三页,每一页上都写满了他不认识的文字,但是几乎每隔个两三页就会有一些插图,有时候是力的图解,有时候是实验步骤,有时候是动物细胞与植物细胞的对比,有时候地月日的位置变化……科弗德连着翻了许多页,有时候快速地想看看后面是不是有更多他见都没见过的知识,有时候又很珍惜地抚着纸张细细地看图上的每一个细节。
哪怕他看不懂书中的文字,但这些图画也足以让他看出许多东西来了,让他目眩神迷,如获至宝。
“我以为,在格金不利埋葬在战火中后,就再也不会有第二个贤者之国了,却没想到世界上还存在着一个真理圣殿……”他喃喃说道,神情千变万化,有悲伤,也有欣喜至极。
他所说的格金不利,是他们这片大陆上几百年前存在过的一个国家,出了许多伟大的学者,也奠定了哲学的基础,只不过在国家战力方面并不突出,在几个世纪前的混战中消亡了。
“船长女士!”科弗德突然看向方沉舟。
“啊?”
“请问你们有往更西方前进的意愿吗?”
“怎么了?”
科弗德说:“那边有我生长的国家,也有与我一样拼尽一生去追求真理的人。我的老师,只是为了证实他追求的真理就被陷害判处死刑,我与我的友人们也只能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在黑暗中摸索真理,我想让他们……也看见你们带来的这些真理。”
方沉舟欣然应邀:“当然可以。”
于是第二天,眼见着伦纳德主教告了国王国王也没有动静,方沉舟就堵上门去,有客气但不多地使计让那个主教与科弗德再一次重新前一天的事情,重新来证明一次浮力还是神力——而且还是在国都的中心广场,这一次他们把证实的各项条件摆得明明白白,什么密度、体积、重量,然后还把计算的公式摆了出来,任何一个人都可以用数据代入进去验证结果。
得出的结果明明白白,算出来是多少就是多少。
到这里时国王依旧没有什么动作,就差不多可以看出这个国家的神权和王权确实是存在矛盾的,国王大概也想借外力打击一下神权,不过这些就与方沉舟他们无关了,在这一天证明了浮力的存在后,他们当天就跟国王辞别,收拾收拾开始往科弗德的老家出发了,至于国王不让走或者教皇不让他们走什么的……
那他们就会知道,这个来自另一片大陆的船队,除了知识上的真理,还有另一种真理。
射程内的真理。
作者有话说:
第221章
就像菌菇一长一大丛一样, 科学家的朋友也总会有科学家。
然后其中可能还夹杂着一些数学家、画家、文学家、教育学家等等。
在同行的这段时间里,科弗德捧着他如获至宝的常理课本,积极学习宣国的语言, 就为了能够看到他手中的书,并且尝试翻译。
随着他们到达科弗德的国家,他回到家之后把自己离开家后经历过的一切都讲述给了家人朋友们, 激动地把从常理课本中窥见的那些已经被人发现的、没有被人发现过的定义分享讲述给朋友们。
他的科学家朋友们把一些比较好测试的一测试,哎,这个公式有点东西!
咦,这个定义一琢磨好像也挺合理,试试!
嗯?这不是我一直在推导琢磨了好几年的运动公式吗?他们的公式是这样的?这几个字符有点奇怪……哦,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我一直差的就是这个量啊!
越来越多的人听说了那个距离他们万里之遥,隔着一片大海的宣国, 科弗德的朋友们与他一样对他誊抄翻译了小四分之一的那本常理课本如获至宝, 几乎是天天上门拜访,科弗德半点也不嫌烦,只要是有人来问他都愿意说。
不仅如此,在别人好奇之下问他, “那个叫做宣的国家……是这么说的吗?他们那是个怎么样的国家?他们也是出过像格金不利的索锡、赫胥黎那样的贤者吗?这么多的知识全都集中在一本书里, 也太让人惊讶了,不知道那个东方国家的贤者叫什么名字?”
科弗德摇了摇头:“我只知道这些知识在他们那边被叫做常理, 而他们发现常理、用实验来证明常理真实性的机构叫做理事司, 这个理事司是他们的国家设立的,里面的人员又叫做理官, 至于为什么全都编写在一本书里, 据说是作为课本, 为了方便他们国家的孩童学习,像这样的著作一共有四五本,我现在翻译出来的就只是一本的四分之一而已。”
科学家朋友们大为惊讶:“为了给孩童学习?”
“是的,他们全国有几千所学校,听说每一个孩童都会进学校学习这些知识,无论是平民还是贵族,如果是无法独自生存的孩子,学校还给他们提供了免费的住宿和食物。”
听闻这些的友人们是如此评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