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们应是,乘船回岸。
晨阳暖艳的笼罩着大地,游船漂在广阔的湖水中央,漂在薄薄的水雾弥漫间,远处岸边的山坡上是大片盛放的紫薇花。船上只有他们夫妻二人。
贺云开笑容温和,热情的拥她入怀,渴望而又克制的吻了一阵,抱她上了床榻。
谢韫舜矜持的接受,闭目,由着他。
“放松,韫舜。”贺云开温柔的抚摸着她,她太紧张太羞赧,整个人近乎是蜷缩着。他喜欢她的紧张羞赧,喜欢慢慢打开她、慢慢与她融为一体、慢慢的体会到她不由自主的主动打开接迎的过程。
谢韫舜提醒自己放松,此情此景,偏偏心慌的放松不了。
贺云开观察了她片刻,见她放松不了,就漫不经心的朝一旁挪挪,挪离开她,不让她有紧迫感,若无其事的望向船舱外的山峰,山峰上有个行宫,平和问道:“皇后去过那个行宫吗?”
谢韫舜一怔,他不想了?心思如此迅速的转移去了别处?她的胸口隐隐有怪异的情绪升起,坐起身看去,道:“去过。”
“能一览柘翠园?”贺云开闲聊着。
“能。”谢韫舜遥望着临崖的行宫,那里视野极妙,能将柘翠园一览无遗,也是赏月胜地,她诧异的问:“皇上没有去过?”
“没有,这是朕第二次来柘翠园。”贺云开温言道:“第一次是朕登基之后,慕名而来。”
谢韫舜不禁想到,先帝在位期间,有幸能与先帝同来柘翠园的皇子中没有他,每次都是先帝的大皇子、二皇子、五皇子、七皇子,而每次她都有幸同行。她抬眼瞧他,他笑意温和,有着宠辱不惊的平静。
贺云开放眼湖光山色,说道:“朕昨晚已派人去接澄明前来,她清晨出京,想必晌午到达,明日随我们一同回京。等她长大了,可以随意来玩。”
谢韫舜隐隐一笑。
“笑什么?”贺云开缓慢地靠近过去,轻拥着她。
“皇上很惦念澄明,她好有福气。”谢韫舜知道他心爱澄明公主,关怀备至。
“皇后最有福气,朕最惦念的是皇后。”贺云开温言说着,目光温煦的凝视她,在她的心情被触动时,就立刻吻上了她,一边热切的吻着一边拥着她躺下。
于是,他顺其自然的加深了吻,专注的撩拨她,她很快被带进醉醺的状态里,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他水到渠成的进入了她,严丝合缝的占据着,温柔的让她适应,和她一起享受愉悦。
他了解她,她不是情绪外露之人,因为理性而常思虑,习惯性的暗暗紧张,神经会随之紧绷,当她在紧绷状态时很难接纳人、事、物,不能持续让她处于紧张,她会排斥,要给她足够的空间,她就能放松,会接纳。
方才他对她身体上的挪离,正如同他为她皇权上的挪让,为了让她放松,去博得她的接纳。一旦被她接纳,能与她融合的很友善很舒畅,因为她真的很美好,内外皆美好。
船外水波荡漾,船内情潮高涨。
她不可自抑的呻吟,白皙细腻的肌肤尽染诱人光泽,身心酸麻的软化成水。
良久,良久,贺云开适可而止的拥抱着她停下。他当然不能真的要到尽兴,毕竟她有孕在身,必须照顾她的身子,待她极致的满足两次之后,他也跟着满足了。
谢韫舜舒适的躺着歇息,面色红润,神态安详的闭目养神,由着贺云开为她轻柔的擦拭,为她穿好裙裳。
不多久,宫女们乘船准时来送早膳。
早膳陆续摆上案,贺云开旁若无人的牵着谢韫舜入座,坐在船舱窗边用着早膳。
风清凉的吹拂,他们默默不语,偶尔目光相视,有种隐密的默契,心柔软的跳动,胜过千言万语。
早膳之后,贺云开揽着她坐回窗边床榻,喂她吃爽口的瓜果,二人尽情沐浴着惬意的湖风,眺望远近悦目的景色。
谢韫舜闲适的半躺,接受着他体贴的举动,或许是有些享受,她眼睛里散发着光辉,明亮而柔和。
静默中,贺云开温言道:“韫舜,朕有个想法,想跟你探讨。”
“嗯?”谢韫舜认真对待,他如此提出,可想而知是关乎国事。
贺云开心平气和的道:“国堂的修建需要一年之余,在后年,适龄的官宦子弟入国堂,将学习两年,便是三年之后才有一批新入仕的官员。”
谢韫舜不置可否,每部经书经典要学习透彻,能融会贯通,自是不可低于两年集中学习。
贺云开提议道:“在这三年期间,皇后何不广纳招揽贤才,施下恩德,让被埋没的人才得以有机会被重用,并动摇当前稳固的保守的有既定规则的官场,起过渡缓冲的作用,免到时新旧权势的冲突激烈。”
“皇上已有主意?”谢韫舜冷静视之,她当然要广纳人才,也已经有了主意。
迎视着她的冷静,贺云开平和的道:“皇后不妨在皇宫门外设置一个‘荐举箱’,广纳荐举人才。可自荐,亦可推举。但凡认定自己或他人的才能出众,能胜任某种官职,详细写下缘由投入箱中,将直接被皇后审阅。皇后既能掌握大量人才的信息,还能择优任用。”
谢韫舜神态如常,他们的主意类似。当前官场,四品及以上官职被显赫家族联姻垄断,无一人是完全凭借能力升迁至四品以上官职,肯定有许多有志之士被埋没,需要有不同于吏部常规的选拔机制。
贺云开点到为止的道:“国堂培育出的人才,是由国傅举荐入仕。皇后亲自发掘、提拔、重用的人才,会感念皇后的恩德,拥护皇后。”
显而易见,虽然是她主张国堂扩招,利国利民载入史册的大好举措。而贺元惟是国傅,当朝培育举荐入仕的人才,无疑会大量簇拥在贺元惟身边,成为他的权势网。
谢韫舜明白,若有所思。吏部必须要革新,要像革新工部那样,制定公开严明的制度。工部被革新后,持异议者很不满,但有力排众议的圣旨压着,在朝积极的方向扭转。
革新吏部不能像革新工部那样强势,当前的吏部尚书是翟容容的父亲,而谢义是御史大夫,掌监察百官。重要官员的任免,需要吏部尚书和御史大夫一起评估批准。因谢义有辅政权,先帝遗诏赋予了辅政权极大特权,皇权和辅政权不一致时,取辅政权的意见。翟容容的父亲曾连同翟太后对抗谢义,但无果。如今两家联姻了,翟父有自知之明支持谢义对官员的调迁。
御史台和吏部本应该在官员任免上相互制衡,却成了相互配合,久而久之,不利于官场的良性发展。然,调整吏部任免官员的制度,就会触及到谢义和翟尚书的权威、利益。并非不能触及,必须要触及并革新,以温和的技巧,不宜操之过急,不能大张旗鼓。
贺云开有温和的办法,他一直善于以温和的技巧行事,看出她有广纳人才、革新吏部的决心,温言道:“皇后,官居一品的‘丞相’一职已是形同虚设,整顿官场、革新官职是大势所趋。”
确实如此,谢义辅政权的权力过大,影响了官场应有的秩序。不过,当前诸多的举措的推行,要仰仗于谢义的辅政权,不能轻举妄动,谢韫舜坦言道:“臣妾尚无合适的办法。”
贺云开语声温和的提议道:“先置‘荐举箱’广纳人才,让天下人知道皇后在招贤纳士,前来自荐举荐,皇后从中挑选出优秀的人才,按品级归纳择取人才备用。紧接着,同时任免几位六品、七品官职的官员,不会引起过大的惊慌,再平稳的同时任免几位五品、六品官职的官员,接着平稳的任免几位四品、五品官职的官员,以此类推,循序渐进,从底部扎根,缓慢平稳的向上蔓延。”
这种从底部扎根向上蔓延,跟她在四品以上官员府邸培植眼线,像苍天古树的根系扎根入权势府邸,异曲同工。
谢韫舜难免震撼于他的运筹帷幄,他行事谨慎,进退有度,外温内刚,正是外德内法。在她面前,他对此并不遮掩了。
贺云开有计划的要逐步释去谢义的辅政权,平衡贺元惟的权力,还官场清明有序,只能借力谢韫舜,很多事只有她能做好,如同很多事只有贺元惟能做好。
停顿片刻,他平静说道:“这件事,皇后需要得到元惟的支持。”
得到元惟的支持,就能说服谢义,达成一致,以皇后懿旨颁布,上有皇帝朱批并盖有御玺,昭告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