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沈府离得并不是很远,等她到的时候林明若和林明惠两人也前后脚到,姐妹三人换了下目光皆神色郑重入了沈府。
她们是正经的亲戚,沈府的人自然不敢拦着,更何况带头的是一位王妃呢。
连着见沈家的长辈都没有,明华就命那报信的嬷嬷和另外两个丫头很快就把他们给带去后院。还未进林明馨夫妇所住的西侧院,就听到里面传来惨厉的叫声。林明若吓的抖了下,才被林明惠给抓住了胳膊。
“怕什么,这不是六妹。”
三人被引了进去,果然惨叫声是从一个小偏院里传来的,而正屋中一片的寂静的,就连着来来往往的丫鬟都没有发出多大的脚步声。嬷嬷立刻冲了进去,大声叫道:“六姑娘,我可怜的六姑娘,你的姐姐们来,你可不用再受人欺负了。”
屋中点着熏香,然而那骨子血腥味道还没有散去。明华皱眉进去就见林明馨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看着她进去就红了眼眶。
“大姐……”说着泪水就掉了下来,一旁嬷嬷跪着拿帕子给她擦泪,不停的劝道:“姑娘,不能哭,千万不能哭。小月子里哭也伤眼睛的。”
林明馨强忍住,又叫声:“二姐,四姐,你们都坐。”这才拿过帕子恨恨擦了眼泪,让嬷嬷扶着她在腰间垫了枕头斜靠在床头看向三人,“妹妹这般,就不给姐姐们行礼了。”
“你这会儿倒是讲究起来了。”林明若哼了声,“咱们自家姐妹说这些做什么。”她性子软,没主心骨,没少被林明馨嘲笑。如今看着她这般模样,心中不由觉得解气,然而之后心中却又是一片的凄凉。
女子那么好强作甚,好好的一个姑娘,竟然熬得这般模样,连着有了孩子都不知道,还被折腾的小产了。那偏屋中正叫得灿烈的女人,腹中的孩子可是已经足月了,十有八、九孩子是会保住的。
“好了,六妹如今也难受着的,二姐还是少教训她两句吧。”林明惠惯会说场面话,此时淡淡提了一句,“想来这次之后她也就知道教训了。”
林明馨勉强笑了笑,难得没有与两个姐姐争锋相对,只叹息了一声这才道:“是啊,这次是吃足了苦头,受够了教训了。只可怜我的孩儿……”
她说着又拿着帕子擦泪,忍了又忍才算是把眼泪给忍了回去。
明华自进屋之后就没有开口,如今等着她情绪稳定了这才道:“我不问事情是如何发生的,既然已经到了如今的地步,你准备如何?”
她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甚至连着责备或者是幸灾乐祸都没有,直直问到了事情的重点。林明馨想要如何?
林明馨素来是知道这个大姐脾气的,明白明华如此正是把这件事情放在了心上。她低头想了许久,神色变化莫测,半响才猛然抬头道:“若是那孩子顺利生下来,就去母留子!那总归是相公的儿子,我不介意养大他,但是他的母亲一定不能留。赶去庄子,或者是另外发嫁远处都不行,我要她死!”
林明若和林明惠闻言却是缓缓点头,丝毫不觉得林明馨此举过分。
那女人敢与林明馨起争执,敢跟她推搡起来,明显是个野心大的。不过是仗着有孕,竟然敢欺凌到主母头上,若非林明馨不是个隐忍的性子,说不得自此以后就要被她压在头上了。这事儿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林明馨没有想到自己也有孕了,一怒之下也忘了那女人肚子里还有沈家的孩子。
若是林明馨没有怀孕,甚至没有小产,倒是让那女人早产了,只怕这事情就更不好说了。
那女子敢拿自己足月的孩子冒险,若是留着日后定然是大祸。
一个居心不良且胆大包天,又有孩子傍身的女人,留着就是一个祸害。若不是沈荣曲宠着那女人,而林明馨才借着前段时间请托了明华又通过宁王给沈荣曲安排了空缺,夫妻两人关系好不容易才缓和过来,只怕早就动手收拾那女人了。
只可惜了,她趁着夫妻和好之后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就这般没了。
林明惠和林明若两人都心有戚戚,对林明馨还是同情居多的。如今听她这般说也是赞同她的想法,此时三人一同看向没有说话的明华,只等着她下定论。
明华缓缓点头,“我记下了,你好好安养。”她说着起身,雷厉风行的举止倒是让所有人都有些不安起来。
林明若和林明惠匆匆安抚了林明馨两句就跟着出去了。
一到外间,那女人尖叫的声音就越发的清晰起来。明华见她们出来,这才淡淡道:“去看看吧。”林明馨这般空无一人,只有丫鬟婆子照顾,看来这沈家的主母和媳妇儿都是跑去看那妾室了。
不对,据说那女人还没抬妾呢,只算是通房。
明华冷笑了下,叫了一个林明馨陪嫁过来的丫鬟带路,很快就到了那个偏僻的小园子中。这小院子不过三五间的房子,地方也不大,如今却是人不少。
“沈夫人。”明华进去,连着伯母的称呼都给声了,以品级叫人。她并没有跟沈家人细细讲理,分析厉害的想法。这种事情,还是以势压人,快刀斩乱麻来得简单些。
沈侯夫人见状只得起身给她这个王妃见礼让了座,明华不客气地过去坐下,反正这屋中她品级最高,当得起这般待遇。
至于沈家人如何想,实在不是她如今所愿意去猜测的了。
纵然沈家人不乐意又能够如何,沈家这些年也落魄了不少,这侯府也不过是看着光鲜罢了,下一辈没有有出息的后辈,日后只怕会越来越艰难才是。
她不顾在场沈家人难看的脸色,坐下略微听了两声,这才道:“本王妃不曾育有子嗣,倒是不知道女子生产竟然是这般的艰险,听着这叫声倒是吓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这是要小产呢……”
她说着冷笑了下,看向下手侧的沈侯夫人,“难不成是我记错了,小产的不是我那不争气的妹妹呢?如今她正孤零零躺在床上呢,这屋里的叫那么惨是叫给谁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