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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越收到沂笙楼密报时,脸上的喜悦是抑制不住,一旁的赫连琦见叔父这般激动的模样,连忙问道:“叔父什么事情这么高兴?沂笙楼怎会给您来信?”
“这沂笙楼构造复杂,通晓诸国密事,我日前已托他们帮忙寻找…没想到他们的消息竟这么快…”
赫连越潸然片刻,便命人将这几日的入城名单悉数找来。
……
齐山接到宫里传来的信笺时还纳闷了片刻,如今无节无庆,为何王上要下令宴请月都所有的商贾?!还要全家赴宴?莫不是要对他们斩草除根?将连月商权笼于自己手上?
“王上怕是忌惮商贾的财富盈于国库啊……”
“舅舅莫要多想,现在王上是明命传召月都所有的商贾赴宴,若当真在宴上将月都所有的商贾都解决了,必定会引起全国哄乱的,”沈云寒收了信,“我与您同去赴宴,保护您。”
齐山只是个生意人,并无武功傍身,也还无子嗣,沈云寒为了让他放心,乔装成近侍的模样,跟在他身边。可他又放心不下萧清沂一人呆在齐家,便让他扮作齐山新收的干儿子,一同前往。
……
宴会上年少的连月帝王赫连琦端坐在高位,像个小大人一样说了好些冠冕堂皇的话,安抚了前来宴会的商贾,个个忧心忡忡、坐立难安的商贾们这才明白了这只是普通的聚会罢了。
赫连琦敬过酒后让大家随意吃喝,便下座来到了齐山面前。
“齐先生,连月国的经济能这么昌盛,您功不可没,朕敬您一杯。”赫连琦端着酒杯先喝光了。
“王上您严重了。”齐山也连忙将酒一饮而尽。
“咦,这位公子是?”赫连琦指着齐山身旁的萧清沂。
“是草民前些日子刚收的义子,来沂儿快行礼。”
“不必了不必了,今日宴会朕是要与民同乐,只是瞧见这位公子长得俊俏,不知可会琴棋书画?”
“略懂一点,但都不太擅长。”齐山讪讪笑着,生怕赫连琦把人拖了去。
哪知好的不灵坏的灵,赫连琦立马道:“真的吗?我最近对画法的专研有些不解之处,希望齐公子可以来帮朕指点几处。”
接话干错利落,让人怀疑他的动机。
赫连琦说完便要拉着萧清沂走了,一旁的沈云寒接到萧清沂的求救眼神立马想要上前去拦,赫连琦瞧见了,笑道:“既然你这么紧张,便一起来吧。”
萧清沂这才放心跟着赫连琦去。
到了处大殿后,赫连琦对沈云寒道:“你便在外边等候吧。”看见沈云寒眼中的不放心,又道:“这与殿内不过十余步,若是我真要对齐公子欲行不轨,依公子您的武功,绝对能在片刻间取我性命。”
赫连琦说得不假,沈云寒见他如此坦然也想撕破脸面,让舅舅为难,就抱着剑在门外守着。
赫连琦带着萧清沂进了殿,让他坐在了软榻上,给他好几本自己私藏的话本,让他在这坐着等候,他去拿画。
说完便进了内室,不见踪影。
萧清沂本是坐立不安,可是翻了几页话本,倒是被内容吸引,冷静下来了。
“你喜欢这类的话本?”
一道温和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让萧清沂吓了一跳,他一抬头,便见一个年近不惑的站在他的几尺远,笑着看着他。
不知为何,明明是初见,可是男人给他的感觉却是很有安全感,他没由来地相信,这个男人不会伤害他。
“倒是第一次看。”萧清沂笑了笑,带着探寻的眼光看着男子。
“你喜欢的话,我便命人多找几本送你。”男子坐在了萧清沂对面的桌旁,不显生疏也不显亲昵。
“您是谁?王上呢?”萧清沂觉得眼前这人出现在这身份定不简单。
“是我唐突,忘记自我介绍了,”男子斟了杯茶,缓缓道:“我叫赫连越。是王上的叔父,也是连月国的宰相。”
“拜见宰相大人。”萧清沂连忙行礼,这是他今日刚学的,还有点生疏,赫连越瞧了却没有怪罪他,只是让他免礼,坐在了自己对面,也给萧清沂倒了杯茶,“这块火玉你还喜欢吗?”
萧清沂顺着赫连越的目光低头才发现自己刚刚行礼的时候把脖子上的石头甩了出来,“您认识这块石头?”
这块石头倒是从他一醒来便跟着他,他原本便带习惯了,所以倒是把它忘记了。
“那是我托人送给你的。”赫连越笑得和蔼。
“我不记得了。”萧清沂皱着眉头,“我失忆了,好多事情都不记得了。您送了我这块玉,那您知道我是谁吗?”
好久,赫连越也不出声,萧清沂以为他为难,正打算借口离开,赫连越缓缓出声了:“我……其实是你爹。”
“啪嚓”
萧清沂的杯子摔落在地,发出了清脆的声音,惊动了门外的沈云寒。
大门被人大力推开,沈云寒闯了进来,他将呆若木鸡的萧清沂掩在身后,拔剑直视赫
', ' ')('连越,满脸戒备。
气氛紧绷,而赫连越还气定神闲地坐在桌前,不置一词。
良久。
萧清沂才从沈云寒身后探出头来,他看了看沈云寒再看了看赫连越。
“他说他是我爹。”萧清沂小声地在沈云耳边私语。
“赫连大人怕是认错人了。”沈云寒幼时曾与赫连越有过短暂相处时间,所以记忆里残留对他的印象。
“我记得你,你是沈将军的儿子,都已经这么大了。”赫连越依旧笑着,“当年还是多亏了沈将军,唉,该说是沈老将军的帮助,本王才能安全返回连月。”
“那就请赫连大人念在家父的恩情上,放我们俩离开这里。”沈云寒紧紧攥着萧清沂的手。
“我说得都是认真的,沂儿真的是我的骨肉。”
“你既然认得我,那定也记得我在天绍为质的事情吧。”赫连越慢慢说道,“当年我孤身在天绍为质,举目无亲,只有一人真心待我。那便是月怜。”
沈云寒心头一咯,这名字就是萧清沂母妃的名啊。虽然那时候他还小,但是在父亲书房偷听的话还犹在耳畔——
“越兄你若此时不走,那就再无离开的可能啊!”
“我若是走了,怜儿连同肚里未出生的亲骨肉必定是死路一条!”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越兄放心,我定会竭尽全力保全你的孩子性命!”
……
几年后,萧旦意欲处死月妃母子祭天,他还记得父亲那天整日未归携着诸位老臣跪在宫门口,乞求陛下留小皇子一命。
最后他的父亲被除了大将军的名号,但是却保全了那个年幼小皇子的命……
那个小皇子便是萧清沂……
……
“您说得是真的?那你为何这么多年对沂儿不闻不问,你岂会不知他在天绍宫中的处境艰难!?”
“我又岂会不知,但是实在是连月兵力不及天绍。所以这些年我只能暗中帮助萧清澜,想着为沂儿培养势力,哪成想养虎为患。”赫连越叹了口气,满目悔恨。“我知道沂儿这些年受苦了,现在我只想尽我所能补偿他。”
沈云寒思虑片刻,知道赫连越所言非虚。再者萧清沂如今只是个无权无势还失了忆的小傻子,赫连越这般上赶着认爹却无便宜可占。这认亲对萧清沂来说是有利极了。
可是一切还是要看萧清沂自己的意愿。
沈云寒将身后的萧清沂拉了出来,安慰道:“他确实是你爹。现在你要和我走,还是要和你爹走?你可以自己决定。”
萧清沂刚刚躲在沈云寒身后听了个一知半解,脑袋里也理不出个头绪,沈云寒说自己是他的有婚约的未婚夫,现在又来了一个说是他爹。
比起臭流氓沈云寒,萧清沂倒是觉得有个爹也挺好的。
萧清沂思虑片刻,犹豫道:“那我还是先和爹爹住几日,待到我们日后成亲再住一起吧。”
沈云寒听了前半句刚想教训下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可是听了后半句心中真是舒坦极了,他揉了揉萧清沂的脑袋,答了句好。
这下轮到赫连越内心复杂了,刚认的儿子这么快就当着他的面想着出嫁的事情,真是儿大不由爹,好伤心。
“既然沂儿想要成亲,那我便于年后为你们张罗婚事吧。”赫连越道。
“多谢岳父了。”沈云寒拱手,一点儿也不见外。
……
赫连越办事利落毫不拖拉,翌日就昭告全国,寻到了遗落在外多年的嫡子赫连沂,全国哗然,毕竟他们这位相爷可未曾娶亲,这下却突然冒出了个这么大的儿子,更让他们吃惊的是连月王直接将这位赫连沂封为沂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此一来,谁也不敢再质疑。
沂笙楼,连月国分楼。
白管事是沂笙楼在连月国的主管事,未曾想过有朝一日,他们神秘的楼主会亲自驾临,并且亲自坐镇这小小分楼。
“白管事你这些年勤勤恳恳,绩效不错,本阁主就提升你去主楼任职吧。”白阁主查看分楼卷宗说着。
“谢阁主!只是阁主,属下走了,谁来接任这连月分楼管事?”白管事战战兢兢。
“这决定突然,就暂时由本阁主接任管着吧。”白阁主也是临时接到了通知,马不停蹄赶到连月侍驾呀。
“这……这未免太大材小用了……”白管事双腿发软,想着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事了,惹得阁主亲自提他去主楼行刑。
“这你就不要管了,快去收拾下,去主楼报到吧。”
“是……是!”白管事一脸悲壮赴死的模样,倒是让白阁主莫名其妙,其他人升迁都高兴极了,这管事倒是好笑。
沂笙楼乃是全月都除去宫殿外最高之处,站立与顶楼便可将月都之景尽收眼下。
萧晟站立的地方正朝着月都最大的府邸,距离不过百丈。
玄阁主瞧见萧晟看得方向立马解释道:“那座府邸本是沂笙楼的地,已经按照您的吩咐,
', ' ')('售与皇室,听说现在已经被赐给了沂王。”
“全城皆知赫连越很是宠爱亲子,每日都赏赐许多奇珍异宝送入府内。”
“沂儿可高兴?”萧晟以往疼爱小孩时也是送了一堆珍稀玩意儿,倒是不见那小崽子笑一下。
“听潜伏在宅中的下属回报,高兴。”玄阁主偷偷觑了眼萧晟,果然面色黑了些。
“失了忆后倒真像个孩子。”萧晟觉得自己吃味了,明明他以前送地更加珍稀才对。
“属下已经从山中将老神医请来了,主上您看何时为沂公子医治?”
“再过些时日吧。”萧晟想着如果沂儿觉得现在开心,那不恢复记忆也好,他可以以他心悦的模样重新出现在他生命中。
“那需要为主上安排与沂少爷相见吗?”
“再……过几日吧。”
玄阁主不再说话,安静的随侍左右。
萧晟何时这般情怯过,唉,他叹了口气,大概是上一回的手段太过残暴,重来一次,倒是畏首畏尾,生怕小孩不喜欢他,嫌他年长。
向来运筹帷幄的前·摄政王·老·萧晟面色凝重地仿佛要打一场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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