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幼阳给的方子……那便该尝一尝。”
说着,喝了一口,点点头,道:“不错。”
说完,便一口接一口的喝茶,再不发一语。此时,太阳已偏西,阳光从窗格间洒入屋内,恰好照射到平阳公主身后,身后仿佛多了一层淡黄色的光晕,在这层光晕的映照之下,平阳公主显得既然美丽端庄,又带着宁静悠远的气息,无比美丽,也无比神秘。
柳女官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她的公主殿下端坐于光晕之中,美丽得让人不忍惊动,竟给她看呆了。
还是平阳公主感觉到她注视的目光,身子一僵,警惕的抬头,待发现是柳女官,才散去防御之姿,淡然勾起嘴角:“阿柳,进来罢。”
再不复刚才的悠然之态。明明什么都不变,却感觉公主殿下似乎威严了几分,也更遥远了几分,刚才那个宁静美丽的公主,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柳女官下意识的摇摇头,让自己清醒几分,正正神,道:“殿下的封赏敕令来得早,薛咨议的封赏敕令,今日才收到。无有军功不封侯,封他做郡公,倒也适当。从一文不名到贵为郡公,薛咨议这般晋升速度,真真是古今少有。”
平阳公主摇头道:“非也。依我看,幼阳之功与封赏,尚不足匹配。以幼阳之才干与见识,待来年红薯、土豆推广开,两者丰收之时,便是幼阳晋升国公位之时。”
柳女官讶然问道:“殿下竟如此看好薛朗?”
平阳公主颔首:“难道阿柳觉得幼阳之才干与封赏不匹吗?”
柳女官想了想,道:“非是不匹,而是阿柳想不到薛幼阳竟能升到国公之位。”
“为何有此想法?”
平阳公主反问一句。柳女官道:“以薛朗之才干,经世理政之才也,所缺者不过是对我大唐民风民情之了解,假以时日,积累经验后,必能担当重任。然则,做官非只靠才能,为人之道也不可或缺。薛朗乃是仁人君子,然太过木讷,想来以殿下之敏锐,也能看出来,薛朗并不善于经营人际关系。说来,如若不是韩长史说起,我竟不知薛朗自入府中就职,竟从未主动拜访过韩长史,与府中诸官员的交往,竟只熟悉他的邻居,旁人一概不曾交际来往。只一心埋头做事,旁的一概不管不问。这等为人方式,如何在朝中立足?”
竟然是这个缘故。平阳公主笑而不语,不予置评。
柳女官得不到公主殿下的回应,忍不住追问了一句:“殿下说,薛朗这样是不是太过笨拙?男子行走于外,就算不是八面玲珑,也当长袖善舞才是,如今薛朗已然贵为郡公,想来以他的才干,圣人定会委以重任。如若人情方面太过笨拙,天长日久,在朝中如何处事?只怕不长久,难免被贬出京之日。”
平阳公主还是没评价,只淡淡说了一句:“幼阳会回来的!”
柳女官一愣,追问:“殿下说什么?”
平阳公主耐心的重复一遍:“幼阳会回来的!”
“回来……回来苇泽关,继续担任殿下的咨议?”
柳女官满脸的不可置信。公主殿下颔首确认,语气状似平常:“我收到京中来信,说圣人以民部侍郎一职许之,被幼阳拒了,幼阳仍回来苇泽关,做我府中的咨议。”
“……”
柳女官惊讶的半晌无语,良久,才冒出一句:“薛朗这个傻子!傻子!傻子!重要之事说三遍!”
平阳公主嘴角微弯,喝了一口茶,淡然接话:“可不就是个傻子么。”
两人相顾,一时无语。
良久,公主殿下道:“以幼阳之急性,想来京中之事定然紧赶慢赶,不会超过半月,着人去蒲州等着,探明归期,待幼阳归来之日,我要亲去迎接,为幼阳庆功、洗尘。”
“喏。”
柳女官这声应答,真真百转千回,完了忍不住又讽刺了一句:“原以为能省去一笔贺礼,可总有傻子出人意料,竟一点都不怜悯奴家家贫,如今看来,贺礼是省不掉矣。”
说是讽刺,语气却透着欢喜。
想起薛朗对柳女官傲娇的评语,平阳公主不禁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