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指望你会配合。言多必失你知道吗?很多事你以为做的天衣无缝,一再的修订策略,却恰恰会暴露你。”
“跳梁小丑。”原毅威嗤笑一声,微微低头,纤长的睫毛盖住眼底流转的精光。
伊海围转过身,慢慢走到他身前,伸手指着自己的腿,幽幽说道:“你雇的杀手也不过如此,连我这个病号都弄不死。对了,还要告诉你一件事,钱老也安然无恙。”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一个无钱无势的退伍兵,一个快入土的残年老人,值得我动手吗?”
“动没动手,你心里清楚。我是没抓到偷袭的人,但对他们的底细还是清楚的,想查也不难。”
“你尽管查,可以让子诺当这个仲裁。”
原毅威含笑,仿佛伊海围并不是在威胁他,而是两个好友之间话家常。伊海围眼眸微暗,心里渐渐地起了杀念。原毅威仗着原子诺对他的信任,才会如此的胸有成竹,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们之间的战斗,确实只有一个仲裁者。亲情,爱情,被摆在同一天平之上,哪个高哪个低全凭原子诺的心意。
可伊海围不比原毅威,他比较贪心,想要的更多。他不只想要原子诺这个人,还想要他的心。可他又没有优势,男友满大街都是,亦父亦兄的亲哥哥却只有一个。
伊海围试探了几次,原子诺的态度明朗,从头到尾都护着原毅威。这份保护,让他不敢再说什么了。同时,更加确定自己做事的方向。
“原毅威,原子诺能相信你一次,两次,甚至是很多次。但他不会一直傻下去,他早晚会把你打倒。”
“伊先生,请你说话之前,最好拿得出证据。我是生意人,不是慈善家。你再对我无理,我会起诉你。”
“你和郑金杭果然是一丘之貉,连说话都一样。”
伊海围冷笑一声,想起之前郑金杭对他说的话,竟觉得时光重现,他们二人的面孔也重合在了一起。
原毅威脸色微变,低声说道:“你该问的也问了,该说的也说了,现在可以走了么,给我父亲留个清净。”
“可以,希望你对着老爷子忏悔的时候,也能想想原子诺是你的亲弟弟。”
“我对子诺一向很好。”原毅威又恢复成傲慢的姿态,一双眸子里满是鄙夷。“不只让他吃的好,穿的好,我还可以供他挥霍一辈子!”
以前,伊海围从来没把钱当回事,可在原毅威的一再刺激下,不得不开始重视这件事了。伊海围是主张情侣平等的,但内心还是大男子主义作祟,觉得应该肩负起养活原子诺的责任。但原子诺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哪里是他这样的平民养活得起的。他们的价值观不同,对待生活的态度也不同,这是一直存在的问题。但随着彼此磨合和包容,这件事便没有那么重要了。
原毅威的话就像揭开一块伤疤,露出里面还没愈合的伤口,让伊海围深受打击,十分郁闷。
伊海围深深的看了原毅威一眼,没有说话,转头走了。正如原毅威所说,他已经敲打完毕,是不需要留在这里了。
出了陵园,伊海围迷茫的看着四周,心里涌起的愤怒快要把他的理智焚烧殆尽了。他极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因为原毅威的一番话就失了分寸。
冷冷的注视着陵园墙上的绿植,渐渐的,伊海围终于平静了。仰头看了一眼天空,上面阴云密布,天沉的好似马上就要掉下来一般。
伊海围一双深邃如湖水的眼睛微微一亮,含笑着又返回墓园之中。
天上很快就落下豆大的雨点,原毅威也没有了往日的风度,大步往自己车的方向跑。伊海围立在暗处,直到他的车子消失,才信步走到原老爷子的墓碑前。
湿漉漉的手指抚摸着墓碑上面深刻的字迹,入手一片冰冷。伊海围直起身,退后一步,凛冽的目光从原老爷子的墓碑转到另一个墓碑上。
这个才是原毅威紧张的所在。
原子诺回到陆游启家,没有见到伊海围,心立马七上八下的,坐不住了。陆游启看不下去,笑道:“伊海围又不是你儿子,大活人还能丢了啊?紧张个毛线啊。”
“你不觉得钱满山遇袭不对劲吗?”
陆游启摇摇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哪个富豪能安稳一辈子啊?像钱满山这样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得罪的人恐怕他自己都数不过来。
“除了手段狠点,没看出什么别的。”
“可伊海围之前也遇袭了。”
原子诺越想越害怕,忙拽了一把雨伞,就要出去找伊海围。陆游启忙拉住他,气道:“天都黑了,你去哪里找啊?打电话问问。”
“我打了,没人接。”
“是不是没信号?去郊区了,或者在某个地下室?”
原子诺本来心情就不好,被陆游启这么一分析,脑袋里都是伊海围被打的满脸血,匍匐在地上的样子,更着急了。
陆游启也觉察到自己说错话了,忙话锋一转,问道:“头发你放哪里了,我现在就去吧,能早点拿到证据,对你们都要好处。”
“头发,哦,在书房。”
原子诺几步跑上楼,去给陆游启拿头发了。陆游启则一转身,跑进卫生间给伊海围打电话。
说来也巧,原子诺打电话的时候,伊海围正从墓园往市里赶,路上信号不好,手机也没有反应。他一只腿刚迈进陆游启别墅的大门,手机便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