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手利落,几个起落,李若初便无声到达了书房的房顶。
因为白天李锦的警告,李若初这次极为小心谨慎,便是上了书房的房顶,也只敢离的远远的。
动作极轻的揭开了一片房瓦,只打开一条小的缝隙。
顺着缝隙往里面看去,远远的看到了两个身影。
其中一个熟悉的身影便是李锦,另一个黑衣人,想来便是刚才她跟着追过来的黑影了。
黑衣人单膝跪地,仿佛在对李锦汇报什么事情。
因为离得远,书房里面的光线又有些暗,李若初并不能清楚的听到对方说的是什么,只能皱着眉头吃力的靠嘴型读唇语。
李若初匍匐在房顶,正好对着二人的侧面,所以即便是懂唇语的李若初此时也是显得有些无奈。
正想着要不要调整下姿势,却见黑衣男子已经起身,一个闪身,便出了书房。
李若初迅速将瓦片放好,疾速的朝黑影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刚追出书房不过十米的距离,李若初便被一道黑影拦住了去路。
不好,又被现了。
对方蒙着面,李若初抬眸,只一眼,便知对方是谁,且丝毫不意外。
是薛洋,每每她有些小动作,都能被薛洋抓个正着。
“让我离开。”李若初一边出手冲破阻拦,一边低声道。
“大小姐,别追了。”薛洋一边防守,一边低声回应道。
顾及着李若初的身份,薛洋是只守不攻。
李若初与薛洋过了几招,再看向黑影离开的方向,心中感叹,看来是追不上了。
“追什么啊?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李若初充愣,朝对方眨了眨大眼睛,无辜道,“薛哥哥真是有意思,妹妹我不过是睡不着在府里转悠转悠,你老抓着妹妹的手做什么?”
闻言,薛洋一愣,这才现此刻他与大小姐的距离实在过于太近。
于是,当下就松开了李若初,身子连退好几步,停歇在一颗大树上。
薛洋那避之不及的模样瞧得李若初实在是觉得有意思,于是疾步跟了上去,落在薛洋对面的树枝上。
李若初就这样静静的站在薛洋的对面,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薛洋的一双眸子,她笑得眉眼弯弯,“薛哥哥的眼睛真好看,比天上的星辰还要好看。”
薛洋垂着眸子,又蒙着面,只低声道,“天色很晚了,大小姐快回房休息吧。”
李若初撇撇嘴,“睡不着,不如薛哥哥陪我聊聊天吧。”
薛洋道,“属下职责在身,实难奉陪。”
话音落,李若初脚步向前迈了一步,而薛洋下意识的躲开。
可偏在这一刻,因着薛洋的动作,让李若初脚下顿时一虚,落了空,整个人直直的就从树上跌落下去。
薛洋自然视而不见,就在李若初的身体与地面即将亲密接触的一瞬间,薛洋伸出双手接住了。
薛洋接下李若初之后,迅速放开她,退身而去,动作迅速,眨眼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李若初站在地面上,望着薛洋退身的方向,撇撇嘴。
呵,还挺单纯。
事实上,李若初这自导自演的一出戏,连她自己都为刚才的演技点赞,她就是想要看看,她若有危险,薛洋会不会出手相救。
不过,她能看得出来,或许薛洋早就知道她刚才是故意的。
所以,在接下她之后烫手似的将她推开,然后迅速的逃之夭夭。
好似再不离开,就会被她李若初给生吃了一般。
得,瞎忙一场,李若初这一趟,可谓是啥消息都没探听出来。
李若初若有所思的望着书房的方向看了一眼,透过窗子仿佛能看到屋里的烛火摇曳。
刚才趴在房顶的时候,李若初只知道李锦与那黑衣人所说与二皇子有关,可具体说的什么,她却不得而知。
而且,她感觉,就是她趴在房顶偷听的事儿,怕是被薛洋早就看到了,只不过并未出手阻拦。
不然,怎么会刚好她要追那黑衣人时,薛洋刚好出现并阻拦。
也罢,本就是她多管闲事,李锦爱和谁来往跟她有何关系。
只要不涉及到她的利益,她都可以不管——
一场秋雨一场寒,转眼已经立秋了,院子里的大树叶子已经开始泛黄,一月前,李若初让人移植在院子里的桂花树,此刻芳香四溢。
时隔李若初回府已经两月有余,京郊的酱油作坊已经完成初建,胡大勇已经按照计划开始四处采买豆子。
妇人们也不闲着,按照李若初的吩咐,将果园里的青梅采摘下来,酿了青梅酒。
李若初几乎隔几日就会往这边跑一趟,当然,每回往这边跑的时候,都是特意兜了圈子,以防被人盯上。
总之每回过来,都极为的小心。
这日,李若初正在溯洄阁院子里喝茶吃瓜子呢,便见大夫人身边的贴身丫头怜月来了。
怜月被守门的四月带了进来,正好看到李若初翘着二郎腿磕着瓜子的模样,不由微微蹙眉。
李若初看了怜月一眼,问道,“是怜月姑娘啊,来,坐下来喝杯茶,嗑些瓜子儿。”
态度和缓,一如好姐妹来了一般的态度。
怜月浅浅一笑,说道,“多谢大小姐美意,奴婢茶就不喝了,大夫人让奴婢过来传个话。”
“哦?什么话,怜月姑娘且说。”李若初扔了一个瓜子壳儿,饶有兴致的看着怜月问道。
怜月看了一眼李若初,说道,“明日宁昌侯府的老夫人做寿,大夫人说了,大小姐明日也要一并过去拜寿。”
闻言,李若初挑眉看向怜月,问道,“宁昌侯府的老夫人,那不就是母亲的生母?那我该唤老夫人一声外祖母是吧。”
怜月点头,“正是。”
“哦,行吧,我知道了。”李若初点了点头,喝了一口新鲜的桂花茶,继续磕着盘里的瓜子儿。
怜月又道,“大夫人还说了,大小姐是头一回去宁昌侯府,穿着打扮务必体面一些,老夫人寿辰,届时定会有很多达官贵人到场,切不可丢了相府的颜面,衣裳头面那些东西待下晌时,自有下人送过来。”
想了想,继续说道,“对了,原本这些叮嘱大夫人是要亲自与大小姐说的,可这几日大夫人又忙着其他的事情,所以便由奴婢代为转达。”
李若初笑眼弯弯的看向怜月,道,“那有劳怜月姑娘跟母亲说一声,就说我知道了,明天会打扮的体面一些,绝对不给母亲丢脸面。”“是不给相府丢脸面。”怜月纠正道。
李若初摆了摆手,“哎呀,都一样,都一样。”
怜月看了李若初一眼,心中不由暗叹,到底是乡下长大的,就算占了相府嫡长女的名头,可那骨子里的那股子乡土气息,真是怎么看怎么土气。
到了明日,指不定要怎么出洋相。
怜月见已经将要转达的话已经转达完毕,便跟李若初行了礼,自行告退了。
怜月刚走,陈嬷嬷从外院儿走了进来。
“大小姐,明日您真的要去宁昌侯府吗?”陈嬷嬷问。
李若初笑了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去啊,刚才母亲身边的婢女怜月姑娘不是过来传话了,点了名要我过去的。”
陈嬷嬷皱了皱眉,心下有些担忧,想了一会儿又道,“既然大小姐一定要去,那务必要处处小心才是。”
闻言,李若初心下微暖,朝陈嬷嬷浅浅一笑,“多谢嬷嬷关心,我心里有数。”
李若初自然明白陈嬷嬷在担心什么。
宁昌侯府是杨氏的娘家,不说老夫人定然不会待见她这个继女,就说那侯府的二房刘氏,上回憋了一肚子气被自家夫君叫了回去,这回她去,谁知道刘氏会不会暗地里下好绊子等着她呢。
还有刚才,杨氏派身边的怜月过来传那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她要打扮的体面一些,不要丢了相府的脸面。
嘴上那样说,心里怕是巴不得要看她出洋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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