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方才还大义凛然的满口大局为重的朝臣,因为庞太师和恒安王的下跪,纷纷一同附和下跪请命,虞玦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讥诮之意……
这些人当真是满口的仁义道德、一肚子的私心私欲,也难怪前世燕宸曦登基之后,清查朝政,查出了一大批蛀虫!
面对朝臣们的跪地请命,景安帝脸色郁郁,谁都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他在迟疑。
景安帝的性格无疑是复杂的。
一方面,他深谙谋算人心,所以在长孙之乱之后,迅速扶持庞家来权衡前朝世家的利益,而在庞家朝中一家独大,无法收拾的时候,又诏自己的母族回京牵制庞家;但另一方面,或许是因为当年在长孙之乱受伤未愈的缘故,景安帝这些年饱受旧病伤痛折磨,对朝中的事情并不怎么上心。
文有庞家扶持东宫,武有祁王燕宸曦,对于朝政之事一直奉行中庸之道,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野心。
一时间,虞玦的思绪不由忽而飘远,想到了前世的时候祁王府的心腹谋士与他推心置腹的一番密谈。
“圣上性格仁厚,乃是守成之君,但如今的大燕,百废待兴,一位优柔寡断的老好人,仿佛是一味慢性的毒药,甚至可能会断送昔年高宗南征北战,方才有如今四海臣服之盛景。”
那时在燕宸曦的书房,虞玦睡在屏风后面的美人榻上,似醒非醒之间听到他们的对话。
后面燕宸曦究竟说了什么虞玦不记得了,但对于景安帝优柔寡断的老好人评价虞玦还是赞同的。同时,在那幽暗不见底的眸色之下,虞玦觉得当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所以才造就了景安帝前半生英明、后半生中庸的性格。
就在虞玦心绪飞远的时候,景安帝开口了,道:“你们这是做什么,祁王不过是奉旨行事,倒成了他的不是了。”
景安帝话音落下,却见庞太师和恒安王俱是一愣,连太子都不由轻呼了一声,道:“父皇,边境调兵之事朝臣们丝毫不知,您……您不能如此偏袒祁王啊!”
方才明明是燕宸曦与景安帝之间剑拔弩张了,怎么转过来,在群臣所请之下,景安帝竟直接偏袒向了燕宸曦?
“朕传给祁王的是密旨,此事朕难道还要与太子商议吗?”说到这里的时候,景安帝的声音冷了数分,威严的目光看着燕宸濯,燕宸濯连忙道:“儿臣不敢。”
只是在他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凛冽的寒意!
父皇对燕宸曦的偏袒越来越离谱了,终归有一日,若是燕宸曦想要,这太子之位是否也会给他?
此时庞太师和恒安王虽然也都十分意外,但见景安帝都这么说了,也只好纷纷起身,各有所思。
对于景安帝的妥协燕宸曦丝毫没有意外之色,似是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大燕朝堂上无人开口说话,北蛮这边自然也不会再多说什么了。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大燕的军队已经剑指北蛮王都,北蛮的使者在这一场谈判中失去了主导的位置,脸色煞白。乌恒当然不会再提什么联姻之事,如今能在大燕全身而退就已经是造化了,哪里还敢提什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