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夫妇冷眼旁观,他们对林清浅好奇得紧。京城里的人都在传,靖越王对靖王妃宝贝得很,如今亲眼所见,看样子,靖越王比传说中还要宠溺王妃呀。
他们刚刚看得很清楚,从门口到花厅这段路,王爷一直拉着王妃的手没松开过。
林清浅也不用静安侯催,她主动过去给大公子试下脉。
试完脉以后,她心里有数了。侯府这位公子,还真如外界传言一般,是个好色的主。年纪轻轻,身体就亏空这么厉害,当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你们谁主刀?”林清浅轻声问。
太医和郎中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冒尖。在场的人,就没有人擅长金疡术。拔簪子这事,一个弄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王妃,太医院鲜少用刀子治伤,不瞒王妃说,太医院中无人敢下手。”医正尴尬地解释,“宫中也不许带刀呀。”
连太医都这么说,医馆来的郎中们就更不敢下手了。况且,他们很多本来就是太医家中的直系。这事吃力不讨好,他们更不愿冒头。
静安侯和夫人闻言,脸色变得更加灰暗,夫妻两个默默流泪,一起眼巴巴看着林清浅。
躺在床上的是他们的亲儿子呀,如果王妃不出手,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死去。
林清浅叹口气,她后退进步站远些,“不是我不愿意救人。实话告诉你们,其实我目前的状态,进这个屋都不妥。”
她简单解释了病毒和细菌,静安侯夫妻一下听懂了。
怎么办?能救人的人生病,不适宜动手。其余的人,没有能耐拿刀救人,老天对他们何其不公!
“还望王妃垂怜。”静安侯夫人噗通再给林清浅跪下。
“只剩下一口气,谁动刀还不是一样将死马当成活马医。别说什么一条命,在本王眼中,你们侯府所有人的命加起来,也比不上王妃一个手头。”赵景云冷笑,“信不信,本王将你们整个侯府现在就给平了?”
众人见赵景云发怒,谁也不敢吭声。
静安侯连声告罪,心里悲痛到了极点。
侯夫人更是面如土色,她知道自己强人所难,可那是她的儿子呀。
“多余的话我不想说好几遍。如果实在没有人选的话,而你们常家愿意赌一把的话,倒是可以让王府的府医试试。”林清浅淡淡地提醒他们,“常公子的情况不容乐观,再拖下去,估计直接不用救了。”
静安侯夫妻对视一眼后,静安侯终于下定决心,同意让王府府医动手。
府医先强调,他是第一次拿刀,以前只是当王妃的助手而已。
赵景云不高兴打断他的话,“横竖都是逼到最后才动刀,不救的话,他死的更快。”
话是如此,但听起来十分不中听。
静安侯按照赵景云吩咐,夫妻二人写下保证以后,府医才收拾开始准备动手。
林清浅没有离去,她一只手揉着太阳穴,坐到了帘子外。
她身上有“病气”,不能靠病人太久,偏偏,手术时还需要她的指导,所以,她只能撑下去了。
静安侯夫人脸色最难看,她红着眼睛咬着牙站在林清浅身后伺候着,顺便看着自己的儿子。说到底,她还是不放心。
但手术比任何人想象得要顺利得多,也好得好。
“常公子的运气不错。”林清浅轻笑向侯夫人道谢。
静安侯夫人流着泪给林清浅主动磕头,她亲眼看到府医打开了儿子的腹腔,目睹了整个手术过程。她很清楚,如果没有林清浅指导,她的儿子真的就没命了。
林清浅却知道,府医其实跟着她已经学了大半年时间,这次不过是借姓常的练手而已。簪子尖锐,没有枝杈,又是直直地插下去,所以造成的伤口很小,这样的伤口最适合给新手练手了。
“王妃的大恩大德,常家没齿难忘。”静安侯夫人对林清浅的态度发生很大改变。
其他郎中和太医们纷纷过去找林清浅聊天,能和高手过招,哪怕得到几句指点,说不定对郎中来说,都会是一个大的进步。
“我今日身体不适,没有精神和精力和各位共勉。不如这样吧,年后初六,我们抽时间在找个酒楼聊聊。”林清浅笑眯眯地说。
众人没想到,林清浅居然和下了约定,一时全都愣住了。
林清浅浅笑,她特意解释,“听说京城之中,各家药铺的药价都是商量好了来,药铺之间还有联盟?不瞒各位说,我想多认识几个可靠的药材商。我卖得是成药,成药需要的药材数量也不少,平阳的药材商数来数去就那么几个,价格摆在那儿了。”
原来如此!众人恍然大悟。
各家药铺都有自己的药材供应商,一般来说,药铺之间并不愿意相互共享这些门路。不过,如果能为王妃拉拢几个药材商客,就能搭上靖越王这条线的话,他们倒是十分乐意。
太医们心里也高兴,他们迫于规矩和一些忌讳,不能和林清浅走得太近,但家族里用生意来作为纽带,小辈们慢慢和靖王妃走得近的话,皇上也不会为此发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