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又怎会以身相救?
洛无忧自以为看得很清,以为很了解眼前的男子与她都是同一种人,不是爱便是恨的两种极端。可她却忘记了,他们的确是同一种人。而这种人,通常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
帝王也好,再强大的人都好,在爱情里面总是会迷失理智。若非她前世被伤的那般的深,又怎么会物极必反的换来今世重生?
不止身体,乃至灵魂!
而君惊澜同样,他不相信她会那般无情的对他。所以他拿自己逼她,想要看看他在她心中是否一丝份量也无?亦想看看,他倒下时,他死时,她又会否为他有那么一丝丝的伤心?
或许这举动很幼稚,可爱情里,谁又不是如此?
“给朕收兵,萧云你带一队人去追查那射下羽箭之人的下落。王冲,随朕回京收网,朕已布局这么久,那些人,总是该付出代价了。”许久之后,将锦帕仔细收回怀中,君惊澜转身离开。冷硬的脸上却是突的勾起一抹诡异的,似笑非笑的弧度。
“是,陛下!”
王冲与萧云两人脸上一阵不解,心中更是担忧无比。陛下这该不会是,被皇后娘娘的离开给刺激到疯魔了吧?
北帝陛下对于自己身后,那两名忠心耿耿的属下担忧的视线,恍若未觉一般。那弧度反是越勾越深,丹凤眼中亦绽出一抹奇异的光。
“洛无忧,你既收下朕的传国玉玺,便是朕的皇后。此生此世,都绝无更改亦休想逃掉,朕很快就会将你带回朕身边。到时,朕再也不会放你离开。”唇微动,男子低喃之声几不可闻,被微风一吹便已消散在空中。
然,男子脸上的坚定,却是越甚!
……
天青色的马车顺着蜿蜒的道路缓缓行驶,车厢之中,少女倚在男子怀中,任男子擦去嘴角的血迹,看着男子冷凝而又心疼的眼神,心中温软。
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又有着些许担忧:“容狄,你会不会怪我?怪我自作主张,替他挡下那一箭?”
“本郡怪你便可以改变你的决定?就可以让时间倒回,阻止你去替他挡箭了?依旧不能不是么?所以,怪与不怪又有何意义?”容狄收好锦帕,撩眼定定看着少女,她的决定又有哪点是他更改得了的?
洛无忧眸光亦直直看向男子:“那,你会否觉得我很优柔寡断?又……会不会因为我的举动,而觉得心里不舒服?”
“你的伤不轻,好好休息,想那么多做甚?你总不会担心本郡会因此而吃醋?若是,本郡可以告诉你你想多了,本郡没有吃醋。本郡从来知晓,在你这里只有本郡一人。之如本郡这里亦只有你一人。”
男子手指轻过少女的脸颊,便在那道疤痕之上来回的留恋,看着她有些紧张的神情,指腹轻轻落在自己的心脏。
若说没有半点不舒服,怎会?
可心疼早就将他淹没,又哪还顾得上那丝丝的不愉?况且若说他的不愉,也只是不愉,她太过不爱惜自己。明知道他有能力,明知道君惊澜不是那般容易被算计的人。
却还是做出那样让人担忧的举动!
“是么,看来那倒真是无忧多虑,也太自做多情了一些。本以为多少会有点,却不想一点也没有,还真是,让人颇有些失望!”
洛无忧展颜笑了笑,声音里却并无甚失落。或许她最应自豪的便是他们总是这般的心灵相通,他亦总是这般无条件的包容自己,纵容自己。
她拿走了彼岸之魂,亲眼看到梦瑶的消失,他们亲手夺走了君惊澜最重要的日子。她利用他拿到九天明月心,甚至还利用他除掉南宫景煜。容狄化作宫女留在她身边,对君惊澜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耻辱?
毕竟当时的她,总算顶着北越皇后的头衔!
她欠他太多,只想在走之前,能还一点是一点。当时挺身而出的确是出于愧疚的本能,可在那之后,她亦想到很多。
君惊澜对他们的恨她看的太清晰,她只怕他当真会如他所说一般率铁骑攻打大秦。以这一救命之恩,让君惊澜暂时打消这个念头,或许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他最后还是放他们离开了不是么?
在这之后,他们大概也不会有再见的一天,而时间终会冲淡一切的。
容狄将少女心思看得清晰而透彻却只轻蹙了下眉峰,什么也没说。她想的不是没有道理,只是,她终究太低估了自己。
低估了自己的影响力,也低估了她在那两个男人心中的份量。
虽暂时摆脱了君惊澜,可一想到回到秦都之后,还有一个觊觎的她南宫景璃,男子便不由只能在心中轻叹一声。真希望她还是那颗蒙尘的明珠。那样,她的光华便不会被人看见。
她的美好,便只会属于他一人。
只可惜,她注定光华已绽,而他能做的便只有守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