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那前提是:他得活着,好好的活着!
“你该知道你想活着,不过是件很简单的事,只要拿到她的血泪,便可解你体内生死乱之毒,那样至少可保你百年安稳,而她也会活着,不过是她会受些损伤罢了,可你却愚蠢的放弃。如今你体内的生死乱之毒全都被吸尽,却也因此而撕裂了生死咒的禁制。”
黑袍老婆婆冷哼:“除非以她作祭引出血凰之精魂,便再无它解。有捷径不用,却选择把你们双双都送上一条不归路,我真为曦氏一族的气运而感觉到无比的悲哀。曦氏一族传承千年,为的便是重复光明的一天。你是所有人的希望,可是你却自私的打碎所有人的希望。”话语充满浓浓的指责。
当真是未见过如此愚蠢的男人。
凰主历千年而现,他却傻到自己放弃?当真是愚蠢至极。
容狄闻言却只淡淡讥讽一笑:“呵,我是曦氏一族的希望?可那并不是我想要的,曦氏一族于我无恩无义,甚至也无甚多余的感情,我又凭什么要背负起你们所谓的责任和使命?”
不过是有些损伤而已?岂止那样简单?凤凰泣血,心殇之泪。那会消耗掉她全部的精血,毁去她的大半寿命。还真是个好得不得了的捷径?也当真是好一把算盘,倒是刨的哔啵作响。
男子眼中闪过一抹戾色:“至于我的母亲,她于我来说只是母亲。不是什么曦氏族长,她既生了我,便自该以我之意愿为重。若真强加于我,那她便不是我母亲,而只是你们曦氏一族的族长。”
“我只是凡人,不是什么大国师,更不是什么传承之神,也没有那么广阔的胸怀去管别人的生死。你们可以把我看作你们的希望,可于本少主来说,我的希望从来只有她。”没有体会地那种被排斥为异类的感受,永远不会明白,那丝光亮有多重要。
那也是他人生中唯一的救赎。她亦是唯一一个在见到他真实毒发景象时,没有逃离,甚至没有任何哪怕丁点慌乱和害怕的人,或者就因为他们都是异类。所以,他才能体会她,也更懂她。
老婆婆:“哼,你这是在逼我将东西交给你?”
容狄敛色,淡淡以回:“你可以如此认为,但我不过是想拿到,我想要的东西而已。且,就算我不找你要你迟早也会将它归还不是么?如今说来,亦只不过只能算是,本少主是来提前将它收回。”
老婆婆:“少主倒还真是有把握,可惜你的时间所剩不多。你的生死咒有发作过的迹象,按理说以你内力应可压制,可你却受了内伤。原本可撑半年,如今能否撑到半年却是难说。”
“这世间能伤到你的人不多,想来,那人是谁亦并不难猜。已陷绝地,还妄想保护她。为了一个女人,不惜断送自己的寿命,强行改变命数。原来少主也是如此又傻又天真。我以为你不在乎自己也会在乎她,现在看来,却当真是我料错了。”黑袍老婆婆有些蕴怒。
的确错了。他从来都不是个会受人掌控,能让人摸清心思的人。
“……”容狄静默不语,脑中却突然闪地一个念头,论及傻来,他,远不及某人。那个傻傻的女人何尝不是一次又一次为她不惜送上性命?想到那女子,男子眼底闪过一抹柔和光亮。
转眼消逝却让他心中满满都是柔软。
那光亮极浅极浅,老婆婆却是尽收眼底,见状,似有些被气到无语。八角亭内陷入诡异的寂静,黑袍老者定定的凝着容狄,今日她并未戴那面纱斗笠,极易便让人看出她此时脸色,有多难看。
这是一场拉锯战,而到现在为止她似乎已呈颓势!
败局已显!
她输了,输在他的淡然冷漠,也输在他的坚定与绝决!甚至拿她也威胁不到他?他早该知道,如果他失败殒命,她亦绝不会有好下场,曦氏的族人不会放过她。她亦最终逃不过一个死字。
少主是毒,她就是药,少主是咒,她就是解。
可偏偏毒爱上药,咒爱上解。
这是劫!
也是一个无法打开的死结。
他们注定了无法共存,可他竟妄想从中找到平衡点,想找出那一线生机?多么的异想天开,又是多么的肆意而妄为到让人……不得不震憾。
他竟打算不惜为此与天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