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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的仪仗平稳有序的往定国公府走,路过闹市,风吹起帘子的片刻,也把不少声音都传了进来。原来市井中对她的评价如此丰富有趣!那些编排她的话,都能写好几个话本子了!
兰月碧玺等人听了都不由皱眉,只有萧瑾津津有味的听了不少。
闹市的路程还是短暂的,羽林卫还是选择了清静的小路护送她回去。捡着僻静处,萧瑾悄悄把车帘往外掀开了一条缝,看到不远处那个骑在马背上的宝蓝色身影,心中又是苦涩又是甜蜜。
似是有所感应,楚天舒的身形突然摇晃了一下,几乎跌下马来。
萧瑾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旁边的羽林卫连忙扶住了楚天舒,整个车队都停了下来。萧瑾生生压下眉宇间的焦虑,换上了一副不耐烦的神色。“碧玺,去看看怎么回事!”
碧玺答应着下了车,羽林卫中也来了人想要请萧瑾示下。
“殿下,将军似乎不太舒服!”碧玺小心翼翼的道“怕是不能继续骑马了!”
萧瑾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后面的车虽然不在少数,可毕竟都是给下人们用的,空间都不大。唯有她所乘的这辆马车宽敞舒适,一个成年男子躺下都不成问题。众目睽睽之下,萧瑾踟躇了片刻,便淡淡道“把他扶到本宫车上。”
跟来的羽林卫侍卫松了口气,应喏一声便去传萧瑾的话。
“兰月、碧玺、茜草,你们去后面跟她们挤一挤!”萧瑾神色有些不好,口气显得十分生硬。“本宫和将军有话要说!”
兰月和碧玺微怔,继而觉得万分为难。皇上给她们的命令就是看住长公主,特别是回府后和定国公府的接触。如今长公主要和楚天舒独处——可是萧瑾的脾气她们此时头已经摸透,一旦被勾起火来谁的面子也不给。她们也拿不准,一旦她们强行阻止的后果是什么,皇上在她们和长公主之间,选择的会是哪一个?
正巧这时两个羽林卫架着几乎陷入半昏迷的楚天舒往这边走来,兰月和碧玺偷偷打量了一眼楚天舒,看他这样子——不像是能和长公主说话的。
“两位姐姐。”茜草悄悄一拽兰月和碧玺的衣角,脸上露出神神秘秘的笑容。“虽然我伺候殿下的时候不长,可在虞城那些事我看得分明——”茜草见二人听了进去,便意味深长道“殿下自有她的安排!”
见二人虽然已经动摇了,却还是没有离开,茜草又道“我也想和姐姐们说话呢,在府中不方便!殿下昨日要找一块猫眼儿,说是在匣子中见过,如今却不见了!姐姐们得想个法子,排查排查才是!”
兰月蹙了眉,低声道“这事回去再说就是,不必急于一时——”
茜草没有接话,只是笑吟吟的看着碧玺。这话已经实在暗示碧玺,她这会儿必须跟自己站在同一战线。果然碧玺脸色微变,拉了兰月的袖子,劝了两句。兰月虽然心存疑惑,但还是答应下来去后面。
兰月三人帮忙把楚天舒安置好了以后,原本宽敞的空间虽然狭小了些,但仍能再容下两人服侍。兰月刚想开口说自己留下,碧玺半是强迫的把她拉走了。
三人算是萧瑾身边得力的大宫女,没人敢轻忽,后面的车专门腾出了一辆给三人。
等到车帘落下,萧瑾才克制的挪到楚天舒身边。
自从虞城后,她还从来离楚天舒这样近过。此时没有外人在,她眼神近乎贪婪的看着他越发瘦削的身形,看着他修长矫健的手臂,骨节分明的手掌。目光渐渐上移,紧抿的薄唇,冷冰冰的玄铁面具,还有那双幽暗深邃的眸子——睁开的眼?
萧瑾吓了一跳,几乎要喊出声音。
“瑾娘。”楚天舒动作利落的翻身起来,换到萧瑾身边坐着。他一向沉稳冷静的眸中难得流露出一抹狡黠,他长臂一伸,把萧瑾揽到怀中“方才我是装的。”
萧瑾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不单外面的侍卫没想到从来都是冷峻严肃的威远将军,竟会使这样不入流的把戏,就是她也以为是楚天舒真的身体不舒服!萧瑾想到楚天舒装柔弱昏倒,眼中就是满满的笑意。
亏他想得出来!
萧瑾才想奚落他几句,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神随即暗淡下来。他和自己本是夫妻,同进同出本是理所应当的,此时却要如此遮遮掩掩,甚至坐在一起,也要使个伎俩!
“瑾娘,会好起来的。”楚天舒看萧瑾的神色骤变,就猜到她心中想的是什么。他能做的也仅仅是握紧她的手,告诉她自己一直都在。
萧瑾点了点头。她也不想情绪太低落,破坏了这难得的相处。
“三爷,您和爹提过了吗?”萧瑾想着今日瑞亲王妃的话,那些事必须尽快处理才是!而且她说要办春宴,也不是随口说说而已。
楚天舒微微颔首,神色中流露出一丝古怪。“最迟不过明后两日,爹说要单独见你。”
定国公果然缜密,不让她和楚天舒一同出现,就是想试探她到底知道多少关于楚天舒的事。她是慧德大师口中能帮楚天舒聚齐杀破狼三星的人,到底是真是假,总得亲自验证才是。
“妾身会尽量在下午支开人!”萧瑾这些日子来都去荣盛院的厢房歇着,应该不会引起旁人的怀疑。
楚天舒目光再度落到萧瑾纤细的腰身、平坦的小腹上,他的心像是被利器扎过一样,尖锐的疼痛起来。可他知道,更难受的萧瑾,她这样做一定有万不得已的理由。看着萧瑾时不时蹙起的眉,他还是忍不住道“瑾娘,下次别勒这么紧了罢?就像在家中一些,换些宽身的衣裳,你也舒服些!”
萧瑾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在家时妾身就换回来!”她避重就轻,不想楚天舒再为她担心。
“用不用我给你松开,宽泛宽泛?”楚天舒的大手轻轻摸上她的小腹,先前的柔软不复存在,竟有些*的,里面定然缠了不少布!
“这可不行。”萧瑾笑着摇了摇头,她放松身体,靠在楚天舒怀中。“这是妾身和茜草一早上的功夫呢,您弄开来,妾身可就再穿不上了!您不用担心,不过一盏茶的时辰就到家了!”
马车的隔音效果很好,兰月碧玺又被赶上另外的马车,萧瑾和楚天舒都不用担心被人偷听的问题,二人能放心的说些话。
“三爷,您的烟瘾,这几日怎么样了?”萧瑾每次提到总是带着几分愧疚,楚天舒原本好好的人,却要承受这样的折磨。
楚天舒低了头,轻轻在萧瑾鼻尖上落下一吻,才慢慢道“不妨事,二哥已经先弄了些解药给我,总能克制些。发作不是很频繁,两三日那么一次,总能挨过去的——”
他的话音未落,萧瑾一把抓过他的手,动作有些粗鲁的挽起他的袖子。
一道道凌乱的疤痕赫然在目,甚至几道才出现的伤疤上,还带着新鲜的血液。萧瑾的眼眶一下子红了,大颗大颗的泪珠往外滚落。“这就是您跟妾身说的一切都好?”
从始至终,萧瑾都不信楚天舒所描绘的轻松舒适的毒瘾发作过程,他越是轻描淡写、越是试图分散她的注意力,她心中的怀疑就越重。古代还没有她上一世那先进的设备,而且以楚天舒的骄傲不会容许别人把他捆起来,他只会默默的承受那一切——
神智混沌,幻象重叠。他能选择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自残。
上一世关于毒品危害的警示教育简直贯穿小学到工作,犯了毒瘾后的惨状她不是没见过,楚天舒还当真以为她是在长于闺阁,对万事都不知道的官家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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