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喝了药的人反而死的更快,也让他们心惊,揣度着朝廷是打算放弃德城,放弃德城的百姓弃车保帅。
忽有“死了赔十金”的药棚,虽不施药,且一碗汤药就要十文,或一斤大米之多,也抵不住百姓求生的本能。
陆锦棠的药棚底下,门可罗雀。
颜钧的药棚里,却人满为患。
半日下来,陆锦棠一直在耐心的等待着。
黄昏时候,忽有人冲上街头,撕扯着衣服,兴奋的大叫,“退烧啦——我母亲退烧啦!只一碗汤药下去,我母亲就醒过来啦!”
陆锦棠浑身都被这声音刺激的一麻,起身向那人看去。
那人脸面兴奋,捶胸顿足的又哭又笑,“有救啦!德城有救啦!”
他一路喊一路跑。
越来越多的人从家中出来,涌向颜钧的药棚。
陆锦棠眼睁睁看着颜钧把朝廷发下去的赈灾粮,装上他的牛车。
那些没有钱,家园被毁的百姓,乃是拿着维持生计的口粮,去换一碗救命的汤药。
陆锦棠眉头皱的紧紧的。
她仍旧再等。
一夜过去,城门口、以及巡城的兵吏,会在晨起时来汇报昨日的死亡人数。以便府衙能及时清理尸首,安排掩埋。未免瘟疫随死尸蔓延。
陆锦棠紧张的与朱达一起等待着。
巡城的兵吏揣着厚厚的名册,手里还提着铜锣,脸上蒙着口罩一般的布,气喘吁吁的进的院中。
他用煮艾草的水洗过手才上前说道,“足足少了三成!”
陆锦棠心头一凝,“才一夜过去,德城就少了三成的人?死了多少?”
那兵吏被她问的一愣,“不是死了三成!是死亡人数少了三成!外头那颜家的药棚,都要被挤爆了!”
朱达猛拍了一下桌案,“颜家的药卖的那么贵!一斤米换一碗药,朝廷下发给百姓的口粮,打个转,就都到了他手里了!”
“哪里是一斤米?已经涨价了,卑职刚刚进来的时候,那边已经涨到两斤米,一碗药了!”兵吏说道。
陆锦棠咬牙切齿。
朝廷不能不管百姓的死活,这边发了口粮让他们维持生计。
可百姓们为了活命,顾不了许多,即便知道那药贵的离谱,也会拿着米粮去换药!
只怕是这边刚领了朝廷的米,都没暖热,就进了颜钧的口袋!
“我去找他谈谈!”陆锦棠绷着一张脸,忽的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出了衙门口,只见颜家药棚底下围了许多人,却不见那高大健硕的颜钧。